之后的日子,越临近封后大典的日子,宋灵枢越是焦躁,不肯让宫人上前服侍她梳洗,动辄打骂毁物,可裴钰似乎并不介意她如同疯妇的模样,只由着她闹。
渐渐地宋灵枢也觉得没意思,便安静了下来。
裴钰每日都歇在未央水榭,宋灵枢只当他是透明的物件,自从那日她刻意激怒他被他折磨了一夜后,裴钰便没在碰她,只是夜夜非要拥着她才能安眠。
宋灵枢的精神状况却日渐趋下,有时竟不能分辨自己到底是在梦中还是现实,她总是梦见前世自己被褚文良折辱的场面,以及何筠弃了她远去的背影。
这些无一不是她心头的刺,弄得她昼夜难安。
宋灵枢整日发呆不思茶饭,御医诊脉也只说她是肝郁气滞,裴钰只当她是在和自己赌气,未曾往心里去。
这一日裴钰过来的时候,宋灵枢正坐在栏杆上,周围的宫人都不敢上前,只跪了一地哭着劝道:
“娘娘快下来吧!太危险了!”
宋灵枢却置若罔闻,一双玉足还在空中摆荡,岌岌可危。
裴钰见此也吓了一跳,宫人哭着解释,“陛下赎罪,奴婢们拦不住娘娘……”
裴钰哪里有心情搭理她们,只想冲上前将宋灵枢拉回来,他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裴钰生怕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恐惧”。
宋灵枢一直便把他当做空气,今儿个却来了脾气,不肯让他靠近,“你别过来!”
裴钰只能止了脚步,轻声哄着她,“好!朕不过来!灵枢乖,快点下来,你要什么朕都答应!”
宋灵枢却突然抬眼,恨恨的看着他,“你说的话我不会在信了!”
裴钰的心思却只在她越来越腾空的身子上,吓得不轻,“朕、朕说到做到,只要灵枢先下来!”
宋灵枢古怪的笑了,笑容里透着一丝诡谲,眼神却似做了什么不得了的决定,“裴钰!我厌倦了!”
话罢,毫不犹豫的立刻跳了下去。
裴钰心头一颤,立刻也跟着跳了下去,裴钰自幼习武,自然精通轻功,可此刻他顾念的却不是如何平安着地,而是一心只想追着去接宋灵枢。
这楼阁并不算高,下面是一片湖。
宋灵枢噗通一声落入水中,裴钰紧跟其后。
宋灵枢是会凫水的,此刻却闭上了眼,放任身子沉入水底。
她是哀默大于心死,真真正正没有一丝想活的念头。
裴钰还是将她捞了起来,此刻宋灵枢已然昏死过去。
周围的人早就乱成了一团,刚才也有侍卫跳下水去想要助裴钰将人给拉回来。
可宋灵枢的身子,裴钰如何肯让别人碰,一个眼神便吓退了众人。
直到他将宋灵枢送回岸边,才愤怒的嘶吼道,“都愣着做什么?还不传御医!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朕叫你们通通陪葬!”
自从裴钰知道宋灵枢是在败毒的帮助下诈死的之后,便不肯在让败毒见宋灵枢一面,每每给宋灵枢请平安脉的御医都是他的亲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