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帝王最忌讳后宫与前朝串连,如今宋家本就显赫,正是最容易惹得君王疑心的时候。
陛下训斥与他就罢了,可若是连累了灵枢……
宋灵耀根本不敢深想下去,他只懊恼自己莽撞了,殊不知自己这正是关心则乱。
裴钰是在书房见宋灵耀的,宋灵耀瞧了一眼,只觉得那年轻帝王面色不阴不阳坐与案前,宋灵耀来不及多看一眼,便跪下去行礼了。
“微臣见过陛下。”
裴钰将一封奏折合起,抬眼看他,“爱卿不必多礼,富春,赐坐吧。”
宋灵耀谢过后坐下,等着上头的人发话,等了许久,裴钰都没有发一言,反而淡定的又披了好几封折子。
宋灵耀如坐针毡,想要打破这僵局,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裴钰就这样晾着他,直到批完那最后一本折子,才将笔放下,这边早有宫人奉上水,供裴钰净手。
裴钰一边擦手一边开口,神色依旧是一片恬淡,让人猜不出喜怒,“爱卿可知道今日朕为何召你?”
宋灵耀偷偷看了一眼天颜,心下想到,那信既然陛下已经看到,瞒是瞒不过的,不如坦诚回答。
宋灵耀这样想着,便斟酌着开了口,“微臣知晓,想来陛下是知道娘娘询问微臣一些家中之事,陛下有兴致过问一二。”
宋灵耀这话说的委婉,他哪里敢说,只将宋灵枢与萧从安之交说成是家中之事。
“你不必和朕打这个幌子。”裴钰不轻不重的来了这么一句,宋灵耀却赶紧跪了下去,连呼不敢。
裴钰冷笑道,“你既然不敢,今日便不该请见皇后。”
宋灵耀自然明白裴钰的意思,他想了想,才喑哑着声音道,“陛下该知道,微臣是关心则乱。”
宋灵耀抬眼看着裴钰,与他对视道,“陛下与皇后娘娘相伴数载,可陛下真的知道娘娘的性子吗?”
“放肆!”裴钰大怒道,眼中的杀意越来越浓烈。
宋灵耀明白,若今日他不能解开裴钰的心结,恐怕自己就该丧命于此了。
不过裴钰在朝廷上,什么样天大的政事,他也不过是低眉浅笑的处理,任人捉摸不透,此刻怒发冲冠,也正说明他说中了他的心事,于是硬着头皮道:
“微臣与娘娘自幼相伴成长,血浓于水,娘娘是个什么样的人,微臣最清楚不过,陛下真的不想知道娘娘心中的想法吗?”
裴钰听了此话,逐渐平息了怒气,宋灵耀见他如此,便明白自己赌对了,又开口道:
“陛下三番五次的因为定远侯与皇后娘娘别扭,其实是吃味了,陛下应该是知道,当日微臣母亲与那萧建中曾为了儿女立下一纸婚约,若非先帝赐婚,定远侯爷也不曾声张此事,那今日皇后娘娘是谁家妻妇还未可知。”
裴钰先是惊于宋灵耀竟然也知道宋灵枢与萧从安的婚事?后来想了想,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瞒得了宋怀清,想来前世宋怀清迟迟没有给小姑娘找夫家,就是在等着这一桩婚事吧。
听到宋灵耀说若非当初自己下手快,宋灵枢有可能已经是萧从安的妻子后,裴钰又黑了脸,却没有在恼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宋灵耀见他如此,便知他是示意自己说下去的意思,宋灵耀却叹了一口气,“陛下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了,只有陛下瞧不出来,皇后娘娘看您的眼神,与瞧别人都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