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怀清见裴珩如此坦荡,也不好在继续装糊涂,只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老臣说句得罪王爷的实话,老臣心里并不希望幺女配与王爷。”
裴珩不解,不过到底没有失了分寸,“还请相爷说明缘由。”
宋怀清看了他一眼,“如今老臣府上满门荣耀,实在不缺一个王妃的诰命,王爷自个是个什么性子的人,您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你愿意对哪个人和善的时候,就是为其摘星折月也心甘情愿,可若狠下心来,这……”
宋怀清顿了顿,继续道,“老臣对幺女心中是有愧的,只愿她嫁个闲散的富贵人家,有老臣和她的几个兄弟姊妹撑腰,她定然能平安快活一世。实在不必去沾染王府这摊子浑水。”
“相爷这是何意?”裴珩皱起眉头,“本王遣尽后院……”
裴珩突然想起陈娇娇来,只觉得胃中翻滚,但还是强忍住,只对着宋怀清道,“如今府上不过一个侧妃而已。”
宋怀清却笑着摇了摇头,“王爷后院这位侧妃,与家中幺女并无利益纠葛,便怂恿魏二夫人坏她名节,若幺女真许给王爷,还不知要做出些什么事情来。”
裴珩默然,“这件事是本王的错……”
“王爷不必着急将过错拦在自己身上,老臣并无追究之意。”
宋怀清如是道,他是个通透无比的人。
流言已经传出,就算杀了那女子也无济于事,反倒落人口实。
以为宋家心亏,恼羞成怒之下才杀人灭口。
如此,只为了泄愤杀了陈娇娇,也许还会和宸王结仇,怎么想也不是智者能为的事情。
宸王叹了口气,“正如相爷所说,四姑娘坏了名声,那些有根基的人家未必会聘她为妻,有心攀附相府富贵的人家,相爷真的放心四姑娘嫁吗?”
“为何不放心?”宋怀清笑了笑,“就算是贪慕我宋家权贵又如何?只要我在一日,只要我的儿女在一日,有谁敢轻慢四丫头吗?”
宸王没想到宋怀清会如此,惊愕之下只觉得悲哀,其实他心底明白,宋怀清所说的便是事实。
就算那些求亲的人是贪慕相府的权势又如何?
宋怀清为相,宋灵耀乃太子之师,宋灵枢更是东宫元后,陛下视她如命,只要有他们在一日,无论是哪家娶了宋青莲,都不敢轻慢了她去。
裴珩咬唇,终究是开了口,“若是本王求相爷呢?求相爷将四姑娘许给本王……”
宋怀清欲言又止,不过到底是松了口,他只说了一句,“皇后娘娘千岁。”
裴珩立刻明白了过来,也只道,“多谢相爷成全。”
最后裴珩自宋怀清的马车上下来时,一拜再拜。
宋怀清也下了马车,并不肯受他的礼,两人便在这样的客套的虚礼之下分道扬镳。
宋灵耀在后头,便听说宸王爷上了自家的马车。
后面又亲眼瞧见宋怀清与裴珩纷纷下了马车,互相行礼送别。
宋灵耀当初还在苦读之时,便见过这位礼贤下士的宸王殿下,虽说他确实温文儒雅,可如此低三下气倒也是头一遭。
宋灵耀是何等心思的人,很快便知晓裴珩为的是什么。
回到相府后,宋灵耀换了身衣裳便立刻去见宋怀清。
“儿子给父亲大人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