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虎此番算是背水一战了,因为他身后是群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那些文臣身后,则是陛下……
当年裴虎不过丧亲的孤儿,是妙法娘子将他捡了回去,陛下与他投缘,收他做义子,有幸与皇子们一同长大。
所以于公于私,裴虎都不会后退一步,除非是死。
队伍已经退到了行宫,还有一百精锐将北狄人关在后院。
北狄贵族不是傻子,听到外头的声音也该明白了。
有些人便按捺不住了,却被麻释天挡住。
这位麻释天的来头可不得了,乃是北狄大祭司,据说是月神的继承者。
可北狄国亡之际,他没能救得了北狄,甚至一同受了亡国之辱。
青年男子唇红齿白,一头白发更显妖异,还有一双北狄人从来不敢直视的异瞳。
“外头的事与你们又何干,手无寸铁难道还想和外头的兵马血拼吗?当初有武器和骏马,尚且亡国……如今又能如何?”
许多人的念头都被麻释天这一盆冷水给浇灭了,是啊……
复国早就是无稽之谈,他们又能翻出什么浪花来呢?
一个青年却隐忍不住了,冲着麻释天怒道:
“大祭司!你可别忘了大王是如何死的?”
“大王自缢而死,留下诏书:寡人自去冠冕,以发覆尸,任尔分尸,勿伤百姓一人!”
“我们今日还能苟活,都是因为大王……”
“快拉倒吧……”麻释天冷冷一笑,“这些话我自然记得,因为这是我写的。”
少年与北狄贵族皆不可思议的看着麻释天,麻释天也毫不避讳的承认:
“那昏君沉迷声色,敌国兵临城下才慌了,要我想办法带他离开……”
“北狄国亡,他又能逃到何处?他可曾想过北狄子民的安危?”
麻释天突然察觉到,周围的人皆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麻释天微微一笑,“是的,我便请王自缢了……”
“麻释天!”那少年大怒,眼里皆是怒火,“你竟敢杀王!”
麻释天却毫不在意,笑的猖狂又霸道,“你说的不错,可你又能奈我何?”
那少年想要冲上前,天南星便拔了剑。
到底是年少轻狂不知事,那些原本也还怒着的北狄贵族见着天南星的剑,一句话也不敢在说,更何况是试图冲上前和麻释天动手。
天南星没有两招,便把那少年打倒在地,剑锋直指他的眼睛,却故意在他眼前停了下来。
天南星看向麻释天,麻释天却不甚在意,转头便要回屋子里睡觉,只留下一句话:
“想要如何处置,都随你……”
他又道,“外头的炮火和兵器相撞的声音正是极好的乐曲,听的我都有些困了,我先去补补觉,大齐的风水还真是养人,叫人吃的好睡得好……”
北狄贵族大眼瞪小眼,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竟然无一人为少年求情。
天南星终究是收了剑,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少年,很是冷淡道,“这是第一次,亦是最后一次,若是你下次再敢对他动手,我定然要将你一剑封喉。”
少年如今才后怕起来,竟在天南星离开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