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不愿,为夫不会再动笔。”方铮神色不明,“答应是一回事,但是岳父所要的图本就是难得的孤品,自然不会轻易就能让为夫得到。”
言下之意,纵使答应了冯崇,他也可能一辈子都找不到。
不过冯轻还是心疼方铮在冯崇面前如此放低姿态,她内疚地开口,“相公,都是因为我。”
“这跟娘子何干?”方铮也看不得冯轻如此自责,“你我夫妻一体,娘子心疼为夫,为夫亦因为娘子的心疼而心疼娘子。”
这话虽有些拗口,冯轻还是听懂了,她又勾了勾方铮的手心,而后吐了吐舌头,“相公,你说这冯家是不是很穷?连咱两的饭都负担不起了?”
要不然为啥每次来了都吃不着。
这个说法让方铮胸腔一阵震动,他轻笑一声,颇赞同地点头,“极有可能。”
冯家这点事并不足以让两人难过,一笑过后,心底那点阴霾也就随风散了。
这古代县城并不如后世那般大,也就几条街最相对最繁华,靠街住的都是商户,外围则是跟村里差不多的民居。
两人来回这么多趟,早就把几条街道逛遍了。
冯轻今天难得有了兴趣,她拉着方铮,笑意盈盈,“相公,今日咱好好逛逛。”
她跟大多数女孩子不同,从来都不大喜欢逛街,冯轻今日突然意识到,许是因为没人陪着,如今方铮在身侧,她兴趣是从没有过的高昂。
祁掌柜的铺子她去过不少回了,这街上其余铺子倒是少进,冯轻干脆拉着方铮的袖子,就从眼前这一家成衣铺子开始。
县城毕竟不如荆州京都男女大防严重,也有不少夫妻,未婚夫妻同走在街上,但是男子陪女子逛铺子的就不多了。
冯轻跟方铮进最近的这一家,掌柜的是个年轻妇人,乍见一对璧人登门,愣了好一阵,听到冯轻泉水般清脆嗓音响起,这才回了神,笑着迎上前。
这铺子不大,掌柜的并没请伙计,她上前,热络地跟冯轻介绍铺子里陈列在墙上,及有序地放在长案上的衣裳。
“这几件都是近年流行的款式,是从咱荆州传过来的,你再摸摸这料子,是正宗横州细棉,这棉布可是难得,我统共也有抢来没几匹,一共做了三件襦裙,如今就剩下这一件了,小娘子,你这身段,穿上定是好看。”掌柜的指着铺子里最显眼的一件淡紫色襦裙,跟冯轻介绍。
若说她前些日子为赵小姐绣的那件是牡丹一般华丽亮眼,这件就如雏菊一般清雅素净,冯轻习惯性的去看襦裙下摆处绣的金菊吐蕊,针脚细密,技艺也是中上了,不过这绣法倒是冯轻不曾见过的。
“不瞒娘子说,这上头的金菊是我自己绣的。”掌柜的见冯轻盯着襦裙下摆看,她解释道。
“这针法我不曾见过,不知出自哪位大家?”传到后世的针法是可数的,可冯轻也知晓,不知道有多少种不曾流传下来的针法消失在漫漫历史长河中。
“实在惭愧。”掌柜的有些脸红,“这不过是祖上传下来的,我祖上曾有人在前朝宫里做过绣娘,后来被放出宫,便靠卖绣品积攒了一份家业,当年祖上那位绣技极好,都是我们后人不争气,到了我这一代,也就勉强能绣个物品出来。”
这掌柜的倒是实诚人,并没一味的夸赞自己的绣技。
“这件我要了。”对于没见过的绣法,冯轻总比别的事多一份热情,她又看了一圈铺子里的大小物件,她可以肯定,这里头的东西都是出自这掌柜的之手,冯轻要了这件淡紫色襦裙。
等说完,这才想起方铮,她侧头问,“相公,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