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轻提早绣好了张家主母的襦裙,这让祁掌柜笑的都看到嗓门里的小舌头了。
“方夫人,你的技艺又精进了,看看这绣花,真的算得上是出神入化了,便是真的花朵都没有这般娇艳。”祁掌柜也算是半个内行人,他一眼就能看出冯轻绣技又进了一大步,他小心收好裙子,再看冯轻,就跟看一个宝藏似的,祁掌柜遗憾地叹道:“祁某真想知晓方夫人的绣技以后到底能进到哪一步。”
可惜,他这辈子怕是没机会的。
这位方公子是不可能让他夫人替别人绣一辈子衣裙的,说不得以后再见,这位夫人便站到了自己触及不到的地方了。
不过祁掌柜也没失望太久。
祁掌柜是个豁达人,在他想法里,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凡是不用太强求,否则放不下的还是自己。
这裙子毕竟不比嫁衣,祁掌柜给了冯轻八百两,方铮跟冯轻临走之际,祁掌柜还送了冯轻两匹布。
“这是咱县城周家布庄染坏了的布,我进了不少,裁去染坏的地方,剩下的还是能做帕子香囊的,方夫人手巧,这布虽染坏,坏的地方却不多,若方夫人不嫌麻烦,可以在绣些花遮盖住,这布是好布。”
祁掌柜给冯轻的是一匹细棉跟一匹真丝织锦缎。
这两匹布要是好的,放在布庄卖,起码要四五百两。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冯轻推辞,她不用摸,就知道这真丝织锦缎是极好的,放在后世也是不可多得的。
“方夫人千万别跟我客气,我特意留了这两匹给方夫人,物虽是好物,可终究是坏了,我这里能干人不多,再绣坏了这布,我也是心疼。”
“那就多谢祁掌柜。”祁掌柜是打定主意要送给她的,冯轻只好收下
心下感叹,这祁掌柜真是好人。
刚跟祁掌柜认识那阵,每每送绣品,多是方铮在跟祁掌柜交谈,几次之后,方铮慢慢将决定的权力交给了自家娘子。
这回方铮甚至都没开口,中途还出去了一趟,让冯轻跟祁掌柜单独聊。
出了铺子,冯轻高兴地摸着手中的绸缎,随即可惜地说:“这匹颜色极衬相公,只可惜不能给相公做衣裳了。”
方铮的衣裳多是直接用布裁的,冯轻最多会在他的袖口跟衣摆出绣些云纹,这料子染坏的地方不均匀,是没办法给相公做衣裳的。
“娘子已经替为夫做了许多衣裳了,为夫有的穿。”方铮高兴娘子事事都想着自己,也心疼娘子处处为自己着想,他指着这绸缎,说:“娘子,为夫如今还无法给娘子买来绸缎,娘子先用这匹布给自己做衣裳可好?”
“好。”这布是淡紫带花样的,不适合方蒋氏。
两人回到了家,冯轻兴奋地比划着两匹布,想着剩下的绸缎还能做成荷包跟团扇,这一匹淡青色的她得好好想想。
正琢磨着,眼前多了一根簪子。
“相公?”冯轻惊喜地看着方铮,“这是送我的?”
这不过是最简单的芙蓉花木簪,却胜在雕花精湛,木簪古朴,这是方铮趁着冯轻跟祁掌柜聊的时候出门买的,银子是他抄书赚的。
“娘子,可喜欢?”这是他头一回如此郑重地送娘子礼物,方铮难得有些紧张。
“喜欢,很喜欢。”冯轻接过簪子,爱不释手地反复看,那双明亮的眸子又笑成了月牙,“谢谢相公。”
这么简单的事都能让娘子高兴的如孩童一般,方铮后悔了,他不应当因自己身无分文便一直踌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