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方蒋氏黝黑的脸上通红一片。
秦淑芬探手,试了一下,飞快地缩回了手,“咋这么烫?”
“相公,你去给娘抓药,煎好药还要许久,娘等不得了,我现在给娘退烧试试,把家里存的烈酒全部拿过来。”冯轻对方铮说。
以前方大郎用过这退烧法子,是管用的,方铮二话不说,掉头就走。
很快将家里的两坛子酒拿过来。
虽说是烈酒,没有酒曲,都是粮食酿造,最多也就四十度,这也没办法,等方铮再次出门后,冯轻对秦淑芬说:“二嫂,咱们把娘的衣裳脱了,用酒擦拭娘的脖颈,腋窝跟腿,要快些,不停的擦拭。”
秦素芬有些慌乱,自己没主意,只能听冯轻的。
冯轻先用湿布巾敷在方蒋氏额头,而后将两坛酒全部倒在盆里,跟秦淑芬一起给方蒋氏擦拭身体。
酒精带走了部分热量,方蒋氏脸仍旧是红的,呼吸仍旧灼热,不过显然是没有方才那么难受,紧皱着的眉头松缓了些。
“三弟妹,你这法子管用。”秦素芬又试了试方蒋氏的额头,发觉没有方才那么烫手了,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可吓死我了,三弟妹,娘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咱可怎么办?”
哪怕三弟妹再能赚钱,秦淑芬觉得这个家仍旧是方蒋氏在撑着,若是方蒋氏出了事,这个家就真的散了。
“二嫂,别停,还得继续擦。”冯轻催促。
“就来。”秦淑芬立马从地上跳起来,继续擦拭。
方铮就在村里拿的草药,还带回来两坛子酒,他将酒给了冯轻,自己在外头煎药,方二郎直接按照方铮的吩咐,去了鲁二叔家,鲁二叔跟鲁庄一早就赶着牛车去了地里,他马不停蹄地跑去村西头的戚家,好在戚家牛车在家,方二郎直接借了戚家牛车,赶着去了镇子上。
三郎让他直接去镇子上将陶大夫接来。
正各自忙的时候,涂青跟方敬也赶了过来,他们听说方铮着急拿了草药回来,想着不知是家里谁生了病,过来问一问。
“涂青嫂子,麻烦你帮我烧些热水,给娘倒几碗冷着,再兑一些放在脚盆里,给娘泡脚。”冯轻也没客气,涂青过来时,她干脆要求。
涂青二话不说,就朝灶房跑,开始烧水。
用了四坛子酒,方蒋氏的身上的热度总算又退了些,却仍旧是热的。
被几个儿媳这么摆弄,方蒋氏早醒了。
“我没事,睡一觉就好了,你们都别忙活了。”方蒋氏开口,才发觉自己嗓子像是被石子摩过一般粗粝。
“娘,你烧的太严重,不能大意。”冯轻跟秦淑芬又合力替方蒋氏穿好了衣裳,涂青正好端着水过来。
“咋把你嫂子也叫来了?”方蒋氏浑身没力,平时洪亮有力的声音也低了几度。
“婶子,你这就见外了,婶子不是说了,我跟他爹就是你的儿子儿媳,婶子病了,我们伺候在床前也是应当的。”涂青将盆端到方蒋氏床边,拿起方蒋氏的脚,就要替方蒋氏洗。
“这可使不得。”方蒋氏缩回脚,她自小就在家干活,嫁来方家更是没歇过,几十年下来,她的脚比一般人都大,也粗糙,上头还有不少伤口,被孩子们看到,难免有些不自在。
“婶子——”
涂青嘴皮子比往日利索,刚要劝,方蒋氏已经开口:“我自己来,我现在还能动,没那样娇贵。”
“嫂子,让娘自己泡吧。”看出方蒋氏的坚决,冯轻对涂青说:“麻烦嫂子再把碗里的热水端过来,给娘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