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对媳妇孩子动手的时候,张柱子觉得心里的痒意能稍减,为此,他照三顿饭的频率动手,可渐渐的,打人也不能让他心情平静。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他喝多了,一时冲动,兜头就冲进了赌坊。
这种赌博之事对于一个有瘾的赌徒来说,只有一回跟无数回。
一旦冲破了那点可怜的心里底线,就再也无法捡起来。
张柱子又卖了家里祖传下来的不少瓷器。
他每日的进赌场,却仍旧是输得多,赢得少。
到最后,家里仅剩一个院子了。
张柱子媳妇哭求他别卖了院子,若是没有院子,她跟孩子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以后她儿子该如何活下去?
张柱子当时就冷笑,说是不卖院子也成,那就卖她。
妇人愚昧,在院子跟她之间,竟然选了她自己。
只是在张柱子卖她之前,她求张柱子善待两人的儿子,张柱子答应了,就跟当日在他爹娘棺材跟前磕头时表情一模一样。
那妇人竟也信了。
如今张柱子媳妇就被卖在隔壁小楼里,做那最下等的迎来送往的营生。
至于张柱子儿子——
他哭喊着别卖了他娘,在哭喊无用后,他又几次三番的找到那小楼前,要见他娘。
他娘早已无颜见儿子,数次的说狠话,甚至还让人撵他走。
那孩子也不过七八岁,在爹不疼,娘也不要他之后,某一日便消失了。
张柱子是在三日之后才发现儿子消失了,他竟也不找,回来之后倒头就睡,睡了足足两日后,才想起来要找儿子。
可茫茫人海,哪里能找得到一个七八岁的孩童。
爹娘没了,婆娘没了,儿子也没了,张柱子彻底放开自己了,很快卖了院子,这不,拿着卖院子的银子已经来赌坊第二日了。
手里银子所剩无几。
这些起哄声让张柱子红了眼,他拳头到处乱挥,“滚,都他么的给我滚。”
一片混乱中,张柱子的叫喊声戛然而止。
看热闹的人也像是被人掐了脖子一般,愣愣地看着张柱子肚子上的刀柄。
那被一拳砸了眼的瘦小男子哆嗦的松开手,他环顾四周,语无伦次地说:“我,我不是故意的,是他,是他先打我的。”
一片寂静中,许老三缓缓来迟。
“发生了何事?”排开人群,许老三望着人群中央已经出气多,进气少的张柱子,视线转到刘吉能身上,“你动手的?”
“我,我——”
许老三一脚踩上这人的脸,居高临下地问:“在近赌坊之前,我是不是告诉过你,在得胜赌坊是不能随意动手动脚的?怎么?你当我许老三的话是放屁?”
那人被踩了脸,口不能言。
许老三也根本不在意对方的回应,他朝身后的人勾了勾手指,“我们都是守法的良民,自然不允许发生这般惨绝人寰的恶事,你去报案,事情毕竟是在赌坊内发生的,我们也不能袖手旁观。”
话落,他又看了一圈周围人,视线在方铮跟冯轻身上顿了顿,扬声说:“我许老三再说一遍,来赌坊玩几把,我们赌坊随时欢迎,若是要来闹事,那我许老三也不是吃素的,诸位可都听明白了?”
最后一个字落时,许老三的视线再次落在方铮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