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方铮所料,当夜果真就有人潜进潘家。
这人缩头缩脑的,偷摸进了方老头的屋子之后,直接用一块湿帕子覆在方老头脸上,而后这人一边往后退一边双手合十,“你别怪我,我也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死后要找就找那人去。”
刚退到门口,这人肩头被人拍了拍。
啊!
这人本就心虚胆颤,又是大半夜做坏事的时候,肩头这么被人一拍,没有直接吓死过去,已经是胆大了。
龚强幽幽地在这人身后说:“这就走了?”
“我,我,你,你——”感觉到肩上的重量,他知道今天是跑不了了,这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而后调转过来,看都不敢看龚强一眼,不停地磕头,“是有人雇我过来的,你要找人算账,别找我。”
龚强可不是方铮,他最擅长动手动脚。
这人话还没说完,便被龚强一脚踹飞。
头磕在方老头的床头,这人立时晕了过去。
龚强揭开方老头脸上的湿布巾,方老头猛地睁开眼,大口喘气,黑暗中,他寻着龚强的位置,喉间发出惊恐的嗬嗬声。
自己想死跟被别人弄死,这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且无法呼吸的那种恐惧让方老头从此对死亡有了无法言喻的恐惧。
“叔,以后还死吗?”龚强问。
嗬嗬。
龚强不愿跟方老头多接触,他提着晕倒那人就离开。
第二天天不亮,他又提着人朝县城赶。
到了县城,方铮刚准备出门。
“三郎,这人先给你,我再回小溪村一趟,我怕还会再有人过去查探。”龚强说。
“强子哥,既然来了,那就再跟我去一趟衙门。”
“你打算把人交给官府?”本以为按方铮的性子,他肯定会自己查出事情原委,再让对方后悔之前所谓。
“嗯,邓大人如今正愁没案子,我把人送上门,他应当会尽快结案的。”龚强不知道的是,若事关娘子,方铮肯定会先报复一番,再将人交出去不迟,可对方算计的是他,方铮倒是没太过生气,那些衙役正闲得慌,他送了案子上门,那些人会求之不得。
“那成,咱们现在就走。”
“不急,强子哥吃了饭再去吧。”龚强下手不轻,这人睡了一夜,到现在都没醒。
龚强也正饿着,他也就没拒绝。
东屋里,按司大夫的吩咐,方蒋氏吃了饭后坐一阵,或是躺一阵都成,今日阴天,冯轻没让方蒋氏出门,方蒋氏刚准备躺一躺,就听到门口的动静,她起身,问一旁的冯轻,“三郎媳妇,我咋听到强子的说话声了?”
“是相公让强子哥帮个忙,没什么大事,娘不用起来,我出去看看就成。”方铮没瞒着冯轻,却是瞒着方蒋氏的,她担心方蒋氏出门再看出些什么来,这对她病情没好处。
“那不成,强子来一趟,我得看看。”
哪怕方蒋氏病着,真要起身,冯轻也没力气阻止。
秦淑芬恰好抱着文砚进了门,她眼睛在方蒋氏跟冯轻身上转悠,果断地选择帮着冯轻,三两步上前,秦淑芬将文砚朝方蒋氏怀里一塞,笑道:“娘,文砚一直不要我抱,你帮我哄哄他。”
“这是你儿子,你不会自己哄?赶紧抱走。”方蒋氏瞪着秦淑芬,嘴上虽不愿哄,待文砚抱着方蒋氏脖子时,她还是没忍住,将文砚扶好。
“娘,外头风大,你可吹不得风,你想见强子哥,就让他吃了饭再过来。”论脸皮厚度,冯轻肯定不是秦淑芬对手,不管方蒋氏如何骂,秦淑芬感觉不到一样。
她拉着冯轻就出了门。
方蒋氏气的只翻白眼。
正准备抱着文砚下床时,文砚凑上前,一口亲在方蒋氏脸上。
还沾着口水。
方蒋氏愣了一下,点了点文砚的脑门,也不下去了,她笑骂:“小机灵鬼,可比你娘聪明多了。”
早饭还剩的粥,冯轻给龚强炒了个葱花鸡蛋,她又让秦淑芬出去买几个包子。
龚强昨天在潘家就喝了一碗粥,这会儿早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他一口气喝了两碗粥,吃了三个包子,冯轻炒的四个鸡蛋也被吃个干净。
吃完才抹了一下嘴,笑道:“三弟妹这手艺又好了。”
“强子哥是太饿,饿极了吃啥都香。”
龚强也没多解释,他起身,朝方铮走去,“我们这就将人送去,我怕背后之人再狗急跳墙。”
方铮没反驳。
龚强提着人,方铮跟在后头,两人去了衙门。
害人性命可不是小事,邓县令一大早饭都没吃,匆忙换上官服就来了县衙,看到方铮时,邓县令神色变幻莫测。
“方公子这般厉害,何事需要本官出面的?”邓家成如今这般,跟方铮脱不了干系,可邓县令又清楚,这事是他家那夫人跟女儿先惹出来的。
邓县令怪方铮,却又心虚防备。
“邓大人说笑了。”
方铮没跟邓昊然多寒暄,他只大略说了方老头的事,而后回头看了眼龚强,龚强会意,又将昨夜的事说了一遍。
听完两人叙述,邓县令认真起来。
他坐直了身体,让人将地上的人泼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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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铮跟龚强走后,秦淑芬拉着冯轻到一旁,她也早看出不同寻常来,“三弟妹,你跟二嫂说实话,咱那爹到底咋了?我可是看到强子哥捆了个人过来,咱是一家人,你可别瞒着二嫂。”
“二嫂,真没事。”冯轻可没打算跟秦淑芬细细说,如果秦淑芬知道了,方蒋氏也就很快知晓了。
“三弟妹,你这可就不够意思了,你跟二嫂还见外呢!”冯轻越是不说,秦淑芬就越好奇,她又追问。
冯轻看了她一眼,问:“二嫂真想知道?”
“知道了对你可没好处。”冯轻又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秦淑芬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