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铮提及的任何一条都足够休了周小花,加上今日这事这么多人看着,周小花没有任何反驳的机会。
村长招呼村里两个年轻人,让他们去找辆牛车过来,周小花好歹也嫁到东留村这好几年了,他就好心些,将人亲自送回去。
“我不回去,我哪也不去,我是方家儿媳。”假装晕倒已经无法逃避,周小花只能爬起来,她往方蒋氏爬过去,想抓着方蒋氏的裤腿。
方蒋氏后退一步,她别开眼,“你不必这样,你还年轻,回去好好养养,以后还是能嫁人的。”
在大业,被休妻跟合离的妇人还是能再嫁人的,只是会受人诟病而已。
“不,娘,我是方家的人,我不走。”
双方争执的时候,两个年轻人已经赶着牛车过来了,这一年多以来,村里又有人家添了牛车。
“把她送回去吧。”村长挥手。
那两个年轻人上前,“嫂子,事已至此,你就先回娘家吧。”
“我死也不走!”那两个年轻人本顾忌着男女授受不亲,想让周小花自己上牛车,也就没碰着她,这正给了她机会,不知哪来的一股力气,周小花猛地推开站在她不远处的秦淑芬,兜头就朝方家门框上撞去。
周小花这一出太出乎预料,除了秦淑芬,就是冯轻离的最近,再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她几步跨过去,挡在门框前,双手护在腰腹处。
砰——
周小花一头撞在冯轻的胳膊上。
周小花是奔着必死的心撞上去的,力道自然大,冯轻痛哼一声,她都能听到胳膊咔嚓一声。
“娘子!”方铮上前,小心扶着冯轻,而后毫不留情地一脚踹过去,直接将周小花踹晕。
冯轻疼的额头冒冷汗,她竟还扯出一抹笑来,“相公,我没事,就是胳膊可能骨折了。”
“她那条命及不上娘子一根头发丝!”方铮沉下脸,心疼地直接将人抱起来,“娘子答应过为夫,莫再冲动。”
“这大过年的,她要是撞死在咱家门口,那也晦气,再说了,文浩文雅也难以释怀的。”忍着疼痛,冯轻小声解释。
“他们都及不上娘子。”方铮语气仍旧冷。
他心疼冯轻,又生气她不爱护自己,方铮再不开口说一个字,只是小心将人抱回了西屋。
好在他已经看过医书,知道如何正骨。
不过受伤的是冯轻,方铮不敢有丝毫的差池,他先替冯轻包扎上了药,尽管冯轻再三保证已经不怎么疼了,方铮仍旧将人送去了镇子上。
方铮直接将冯轻带去了陶大夫家。
期间,不管冯轻如何找方铮说话,方铮始终一言不发,甚至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冯轻的胳膊已经被木板固定住,虽还有些隐隐作痛,不过方铮手法利落,又给她用了药,她还能忍受。
“你处理的不错,骨头已经正了,如今只需静养,切莫随意乱动这胳膊,伤筋动骨一百天,三个月后,骨头不会有大碍了,不过以后还是要注意,这只手莫要太过用力,也别再受伤。”陶大夫看过冯轻的伤处,又替她重新包扎,再方铮的药方子上又加了两味药,如此,痊愈的要快些,疼痛也轻些。
方铮再三谢过陶大夫,这才又抱着冯轻出了陶家。
“爹,这大过年的,方公子跟他夫人打架了?”陶老的大儿子伸着头,好奇地问。
陶老拄着拐棍往回走,闻言,笑道:“我本以为这方公子是个冷静自持的,无人会让他变色,没想到竟是个痴情人。”
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陶大夫又笑着摇摇头,回屋去了,并没理会他大儿子的询问。
回去的路上,冯轻朝方铮靠去。
“相公,你别生气了,我太冲动了,我发誓,以后做事之前一定三思后行。”冯轻讨好地说。
方铮直视前方,似是没听到冯轻的话,只是搂着冯轻的手仍旧牢牢护着她。
“相公,这大过年的,你别跟我生气了。”冯轻用另一只手小心地扯了扯方铮的袖子,故意说:“难道相公还想一年到头的跟我生气?”
方铮总算舍得看她一眼,不过也仅仅是一眼,又快速收回视线。
“方铮,没完了啊!”再三的伏小做低,这人竟然不为所动,冯轻心头不禁冒出火气来,“我这不是为咱家着想吗?你都气一路了,还打算气到什么时候?”
方铮眯着眼睛看过去,“这么说,还是我的错了?”
方铮在少有的在冯轻面前自称‘我’,足以见他比以往都要生气。
望着方铮紧绷的脸,冯轻突然就心疼了,她憋着嘴,哼唧两声,“相公,我疼。”
仅仅两个字,方铮就绷不住冷凝的面容了,他低头,小心地查看冯轻的胳膊,见骨头并未异样,他又换个姿势,将人搂在怀里。
赶车的是方二郎,冯轻实在不好意思再继续朝方铮撒娇,她靠在方铮胸口,蹭了蹭,小声说:“相公,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一定改,不再让你担心。”
信任这个问题实在是个千古难题。
便是方铮都无法解决,他看着冯轻,很认真地问:“为夫还能再信你?”
冯轻冲动已经不是一回了。
“相公,你不信我?”一瞬间,冯轻心里有委屈,有难过,甚至还有几分责怪,“我也不想的,可总不能真的让她自绝在咱家门口吧?”
“我说过,她的命都不如娘子的一根头发丝重要。”方铮这话说的很生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