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家贤最知道方铮的本事,他崇拜方铮,自然不允许有人用这么拙劣的手段污蔑方铮,哪怕这盆污水不会泼到方铮身上,那也恶心人。
郑家贤可没什么君子风范,他张嘴就是市井之言,那叫住方铮的学子苍白的脸上表情纷呈,而后捂着胸口,又打算晕过去。
“你别给我装。”哪怕真要晕,在郑家贤看来,这人也是装的,他一把揪住这人的手腕,死死捏着。
这时候郑家贤无比庆幸他平日吃得多,力气比一般人都大,这学子被他捏的痛叫出声。
“都让开!快些让开。”这边的动静不小,方才那学子叫声又刻意抬高,不少官兵都听见了。
这种敏感时候,有人怕沾上作弊这事,围在方铮周围的学子纷纷离开,很快,这一片就只剩下方铮,郑家贤跟那个被郑家贤揪住不放的学子。
那官兵语气不算好,他问那学子,“你为何说他作弊?你可看到了?既是看到了,为何在考舍的时候不说?”
若是真找到证据证明方铮作弊,那岂不是他也有责任?
要知道进贡院之前的检查就是他把关的。
哪怕周围学子都离的远远的,但是仍有不少视线悄悄看过来。
那学子不适地吞咽了几下,而后才说:“我,我不是在考舍看到的,我,我方才在,在他考篮里看到——”
嗤——
郑家贤又忍不住了,“你有千里眼?”
方铮的考篮里上面搭着一块布,这会儿正严严实实地盖着考篮。
“不,不是,方才他的篮子歪了一下,我无意间看到。”这学子模样太过反常,明眼人都看出不对劲来,更何况是见多了魑魅魍魉的官兵。
那人朝方铮走去,直接掀开方铮考篮上面盖着的深蓝色的棉布,而后仔细翻看里头的东西。
考蓝里东西并不多,一眼就看到底,那官兵回头冷笑,“你哪一只眼睛看到这里有作弊证据?”
“怎,怎会没有?”那学子睁大了眼,几乎要将方铮的考篮盯出个窟窿来,“不可能的,明明——”
“你想知道明明你已经把布条悄无声息地放入了我的考篮,为何又不见了?”一直沉默的方铮开口问。
这学子猛地抬头,腿有些软。
周遭无人再扶他,这学子直接摔在地上。
郑家贤都看出不对劲了,他冷笑,“好啊,原来是贼喊捉贼呢,你这人可真是心思歹毒,竟用这么下作的手段陷害方兄,当真是其心可诛。”
“你住口,我没有,我分明看到他考蓝里有作弊的布条了,为何突然又不见了,定是他觉得被我发现,迅速销毁了证据。”
郑家贤恨不得给他一拳,动手之前他看了方铮一眼。
方铮朝他摇头。
压下怒火。
“官爷,您真是明察秋毫。”郑家贤转头,毫无负担地夸道:“得亏有您在,要不然我这兄弟就遭了冤枉了,我瞧着这位脸色不太对,是不是陷害我兄弟不成,反倒吓着自己了?”
郑家贤可真是人精,那官员被拍的心花怒放,同时看地上的学子越发不顺眼了。
“你放心,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但是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郑家贤来不及细想,方铮又开口,“既然他这般在意别人的考篮,那不如就把他的也检查一回。”
“不行!”那学子分明看到方铮眼底的恶意了,他心慌意乱,直接抱住自己的考篮。
这般更像是欲盖弥彰了。
眼看着冯轻已经逆着人群走了过来,方铮不愿意多呆,他干脆明了地说:“他言语闪躲,陷害不成,又恼羞成怒,我不过提及他的考篮,他便如临大敌,想必里头有不能让人知晓的物件。”
那官兵二话不说,直接从那考生手里抢过考篮,在里头翻找。
“这是什么?”在镇纸下头摸出一个卷成细长条的布条,那官兵不善地问。
“不,这不是我的。”那考生伸手,想抢走官兵手里的布条,却被人一脚踹开。
“带走。”
哪怕是考完了试,只要还在贡院内,这就是作弊。
那考生后悔了,他扑通一声跪在方铮面前,“我不是故意的——”
方铮一个眼神都没给这书生,提着考篮离开,郑家贤紧跟在他身后。
“我说,我什么都说,我是为了银子才陷害他的,这布条子也是我出了考舍才拿到的,真的不是我的。”
脚步没有停顿,方铮大步离开。
“相公,你没事吧?方才发生了什么?”冯轻离得远,没听到。
“还不是有人——”郑家贤正要说,却被方铮冷冷扫了一眼。
“没什么。”方铮拂去自家娘子肩头的法子,而后碰了碰冯轻的胳膊,说:“回去再说。”
这里人多口杂,不是说话的好地方,冯轻点头,跟方铮一起离开。
金姨也看到这边的混乱了,不过方铮跟冯轻都没开口,她也没多问。
刚到家,冯轻就迫不及待地看向方铮,先是抓着方铮的手,检查了一下他的身子,而后心疼地说:“相公瘦了。”
听到自家娘子的话后,方铮原本有些沉郁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娘子就是这般惹人疼,他反手抓着冯轻,笑道:“为夫吃的好,睡得好,没有瘦。”
而后又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冯轻,问:“娘子这几日在家可好?”
冯轻点头,“我跟金姨都很好,吃得好睡得好,相公你饿不饿,我跟金姨做了几喜爱吃的菜,你快去洗洗手,很快就好了。”
冯轻不擅长说谎,她紧张起来,便将之前在贡院的疑惑忘在脑后,直往灶房冲去。
望着冯轻的背影消失在灶房门口,方铮这才看向金姨,他面上轻松的笑消失,而是朝金姨拱手,紧声说:“还望金姨能告知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