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家贤最后砸了商复一拳,这才气喘吁吁地起身,又朝商复呸了一声,“你走到如今,都是自己害的,竟还有脸来找方兄麻烦,你们世家子弟就是这般道貌岸然,真是烂透了。”
商复脸已经被揍得看不清原样,眼睛更是肿胀青紫,只勉强能睁开一条缝隙,他望向方铮,嘴里发生无法辨认的痛哼咒骂声。
方铮二话不说,直接举起凳子砸向他的双手手腕。
此时杀了商复不划算,但是让他痛不欲生却是再好不过的。
砸完了手腕,又砸向脚踝。
商复疼的只翻白眼,最后喊出来的却是嘶哑无声的。
“放心,若是好好医治,过个一年半载,你还是能恢复原样的。”扔掉凳子,方铮丝毫不见伤人后的心虚害怕,反倒是比平日看着更冷静几分。
待最后一个护卫回来时,只见客栈内已经狼藉一片,而商复跟三个护卫倒成一片。
“你做了什么?”那护卫站在门前,警惕地看着方铮。
“你瞎吗?看不到?”方铮来了这么几下,郑家贤非但没有害怕,反倒是对方铮越发的敬佩。
方兄不光做学问好,打起架来也丝毫不弱,当真是文武双全!
区区几个书生,竟打倒了三个护卫,他们护卫虽然说不上有飞檐走壁的功夫,看拳脚却比一般人要利索强硬许多,平日里,莫说这四五个书生,就是再来四五个,都不过余下这三个护卫收拾的。
护卫捏着拳头,暗自琢磨一番,想着如何才能以一敌四。
却见方铮已经没耐性跟他周旋,方铮眉头微敛,“你若是再有闪失,谁收拾他们?若我是你,此刻该做的是将他们送去医馆。”
这护卫本来满心的算计,可方铮的话竟让他满心的打算成了笑话。
尽管不愿承认,可方铮的话却是最好的建议。
护卫警惕地看着方铮,“你,你伤了我家公子,我如何跟老爷夫人交代?”
方铮冷嘲一声,“商复自己回来寻死的时候你等不拦着,等出了事又想将责任全部推到我身上,你以为商家家主就是这般好糊弄的?”
护卫眼神被堵的哑口无言。
“商老爷是聪明人,商复有今天都是他自己走出来的,不管你会不会把所有过错都推到我身上,我都不会有事,不过——”商复冷冷看了对方一眼,而后指着地上的人,“若是你故意添油加醋的想让商老爷商夫人的怒火都撒在我身上,我不会束手等着,且看看他们。”
方铮自然不会有事,且不说商家家主都自顾不暇,哪里会替这个惹祸的儿子报仇?就是他想到用手,也得掂量一下,毕竟他方铮如今不光是荆州的解元,他的名字如今怕是已经在呈给皇上的奏折上了。
那护卫权衡再三,最终还是听了方铮的建议,在他走向商复时。
门口,苏大人已经领着衙役赶了过来了。
事关方铮跟商复,苏大人不得不亲自过来一趟。
路上,苏大人捶胸顿足。
怎么又是他两?
就不能消停些?
当然,他对商复是恼怒,对方铮的观感也好不到哪里去。
方铮此人年轻,可处事却不比他这个虚长二十多年的苏州知州有过之而无不及。
苏大人对方铮有一种我讨厌你,却又打不倒你的挫败。
“到底这么回事?”苏大人都来不及擦掉额头的汗,他一眼就看到地上疼的只翻白眼的商复,“他,他怎会伤的这般重?”
“他想杀了在下,难道大人认为在下应当以德报怨?伸着脖子让他砍吗?”
“本官不是这个意思。”
“大人来的正好,可以顺便将他们送去医馆,毕竟只剩下一个护卫,怕是无能为力的。”方铮勾唇,笑道。
苏大人心口发堵,“你伤了人,也得去一趟。”
“自然。”
郑家贤往方铮走了几步,他开口:“我也去,我也打人了。”
上回坐牢他怕,不过这回有方兄一起,郑家贤倒是不怕。
“都带走。”苏大人看不得他们同窗情深,一挥手,所有人都得跟着去府衙。
等苏大人带着人风风火火的来,又马不停蹄地离开后,街上好热闹的行人纷纷涌了过来,跟掌柜的打听方才的事。
苏大人治下严格,荆州城少有这么大场面的打架,百姓好奇心都被勾了出来。
方才双方的一举一动可都在掌柜的眼皮底下,尽管心里惊涛骇浪,脸上却是茫然,他摇头,“我们都躲起来了,不知道发生了啥事。”
一个京都来的公子,一个乡试解元,他敢四处往外说吗?
哎,吃可惜了他的桌椅饭菜。
这个月看来是白干了。
正想着,便有个衙役过来,那衙役直接扔给掌柜的十两银子,“这是那位方公子陪给掌柜的桌椅跟压惊的。”
掌柜的慌忙接过。
“多,多谢方公子。”掌柜的试探着道谢。
那衙役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若是知晓这银子到底是谁出的,这掌柜的怕是不敢收了。
想到被打成半残,还得掏银子陪人家桌椅的商公子,这衙役摇头。
原本觉得商公子是个人人羡慕,前途无量的世家公子,可当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在这些衙役看来,商公子好好一个世家公子,非得跟人寒门学子过不去,关键吧,手段又及不上别人,最后被整的死去活来。
真是该!
以往这些衙役有多羡慕商复,这会儿就多幸灾乐祸。
而街上发生的一幕并未传到冯轻耳中,金姨去了铺子,她一个人在家里做绣活,顺便给等着方铮。
冯轻怕方铮喝多了酒,回来都没人给煮个醒酒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