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管他姓方还是姓圆。”江湘湘不耐烦地说。
“当真是榆木脑袋。”江晴对她已经不抱期望了,她干脆说:“方才那位公子就姓方,他们此行应当是赶往京都的,若我猜的不错,吴家已经搭上了方公子。”
都是一个县城住着,江晴知晓方才门口那两个汉子是吴家的人。
她蹙着眉头看着江湘湘一眼,“你不帮家里也就算了,可千万别扯后腿。”
目前来看,江湘湘已经将人得罪了,那方公子看着也不像是性子软和的人,江晴是真的不期望能让方铮不记恨江家,她只愿方铮能看在方才她阻止江湘湘的份上,放过他们一家。
江晴觉得后背越发的疼了,心里更是焦躁,她懒得再看江湘湘,“我劝你别再找方公子的麻烦,否则我会让父亲尽早将你嫁人的。”
江晴大步离开。
在江湘湘没有损害到家族利益时,她就是家里被宠着的小公主,她要什么都可以,一旦她让家族蒙羞,又或是让家族遭遇危机,那她不过是个可以随意舍弃的小角色。
江湘湘站在原地,愣愣看着江晴离开的背影,整个人从外冷到了骨子里。
她耳边不停回响江晴方才的话跟说话时的表情,江湘湘怎么都无法相信,那个一直对她温柔,纵容她的晴姐姐竟是这样的。
江湘湘是不是难受方铮跟冯轻不在乎。
那两个男子接过方铮手里的包袱,领着方铮跟冯轻朝吴家走去。
吴家马车已经停在了县城门口。
离的老远,吴家老爷领着夫人就迎上来,“见过方公子,见过方夫人。”
吴夫人跟两位公子也都知晓方铮的身份,几人跟着上前见礼。
吴家人跟江家人不同,虽家业不如江家大,不过吴家人能在县城站稳脚跟,靠的是个口碑,包括吴家两个儿子在内,这一家人都是心善知礼的。
哪怕知晓方铮的身份,吴家人也没有谄媚地跟前跟后。
这态度让冯轻觉得舒服。
寒暄几句后,一行人便各自上了车。
吴家老爷跟夫人上了最前头的一辆马车,第二辆便吴老爷为方铮跟冯轻准备的,至于后头几辆,除了第三辆给儿子外,余下的都是要带去齐州的礼,及吴家几位主子日常所需的物品。
直到出了梁灌县,也没再见江湘湘追过来。
坐在还算宽敞的马车内,冯轻感叹道:“以后也要让娘坐马车。”
村里人去哪都不方便,能搭上牛车已经是最好的事了,多数时候赶路还是靠两条腿走,这马车要比当初邓家那辆更舒服些。
马车内的地上还铺了羊毛毯子,中间还有一张小小的四方桌子,桌上还放了茶壶跟杯子,为了怕马车颠簸,茶壶跟杯子放置不安全,茶壶跟杯子竟镶了磁石。
如此,不管马车怎么晃动,茶壶跟杯子都稳稳的。
而在马车两侧还装了两排精巧的小抽屉,上车之前,吴夫人还提醒了冯轻,抽屉里有点心跟果子干,也放了几种茶叶。
“好巧的心思。”冯轻环顾一圈马车后,又忍不住叹了一句。
方铮点头,“娘子喜欢,为夫会多赚钱,给娘子准备一个更好的。”
冯轻眼睛亮晶晶的,方铮看着心软又心疼。
娘子明明已经转了许多银子,娘子赚的钱足够买下比这更大更精致的马车,可手握这么多银子,娘子竟没有丝毫的优越之感,也并未想过要为自己置办些女人家喜欢的衣裳首饰。
便是感叹这马车的景致,也从未想过要为自己置办一辆。
“不着急,等相公定下来再说。”冯轻并未拒绝,她靠在方铮肩头,“到时候我要把马车里布置成我喜欢的样子,里头还要有专门放话本子的地方。”
冯轻已经认全了这里的字,不过她更喜欢一边做事一边听相公给她读各种书。
“好。”娘子没拒绝,方铮心情越发好了。
他替冯轻倒了杯水,又从一侧抽屉里拿了点心出来,马车两侧分别有六个小抽屉,一共就有十二个,除去放茶叶的三个小格子外,余下的九个放的全都是点心。
方铮分别看了,先取了两样出来,一样是冯轻曾吃过的荷花酥,还有一样是冯轻不曾见过的,梁灌县特有的,名叫芙蓉糕。
“娘子尝尝。”方铮拿了一块芙蓉糕,递到娘子嘴边。
咬了一口,香味盈满口腔,冯轻咽下糕点,“好吃,相公也尝尝。”
顿了顿,冯轻又说:“不过相公,你给的租金够不够?我看这里的糕点跟茶水应当都不便宜的。”
“娘子放心,是足够的。”
冯轻这才放心。
方铮又喂了两块给自家娘子,“吃多了仔细胀了胃,娘子再喝些茶。”
除了点心跟茶水,马车上还准备了暖手炉,靠在方铮身边,手上抱着暖手炉,马车虽摇摇晃晃,却不至于过分颠簸,就在这颠簸当中,冯轻竟慢慢睡着。
等醒来时,她正被相公抱在怀里。
“娘子醒了?”方铮一只手揽着娘子,一只手拿着书,见冯轻醒来,方铮放下书,顺便拿过桌上的茶壶,给娘子倒了杯水。
睡一觉后舒服多了,伸了个懒腰,冯轻往旁边坐。
方铮脸色几不可查地变了变,而后暗暗出了一口气。
“都这么晚了。”冯轻看着马车窗外的天空,比她睡着之前暗沉许多,她拿过桌边的书,熟练地用她自己为方铮做的书签做好标记,而后合上书,“天色暗了,相公别再看书,对眼睛不好。”
“嗯。”方铮捏了捏眼睛,朝冯轻笑,“为夫方才已经休息了。”
两人说话间,马车外头传来询问声,“方公子,方夫人,马上到了前面的金华镇,我家老爷说天色已晚,又更会更深露重,怕是赶不上到最近的县城,老爷想在这镇子上先休息一碗,明早再出发,不知方公子意下如何?”
“就按吴老爷所言,方某与娘子这便下去。”方铮淡声应道。
等那人离开后,方铮仍旧坐着没动。
“相公?不下去吗?”冯轻整理了一下衣裳,回头见方铮还坐着,她奇怪地问。
“这就走。”
方铮起身。
“等等——”冯轻抓着方铮的胳膊,皱眉,“是不是腿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