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再耽搁,方铮跟冯轻告别了他们,往城外走。
纵使天冷,百姓也是要生活的,这几日外头的行人多了起来,路上拍了长长的对,人一旦多了,走的就有些慢。
方铮背了两个小些的包袱,一手牵着冯轻,那两个镖师则一前一后护着方铮跟冯轻,光出城这一段路,一行四人就走了两个多时辰。
“娘子,你累不累,休息一下吧。”方铮第三次问道。
冯轻摇头,她小声说:“不累,本来还有些冷,走着走着就暖和了,反正走的又慢,我不累。”
方铮稍微用力,握了握冯轻的手,觉得她手心都快出汗了,“娘子若累了,别撑着,既已赶路,便不着急了。”
在赶路之前方铮跟冯轻已经吃了药丸,以免赶路的时候一冷一热的感染风寒。
“相公放心吧,我不会硬撑着的。”硬撑着反倒容易拖累自家相公的。
反正走的慢,就当是锻炼身体了。
方铮不仅又握住了冯轻的手。
长袖下,两人走的又近,旁人倒是也看不出他们交握在一起的手。
冯轻喜滋滋地偷笑。
一路走来,两个镖师也有些感叹,刚见着方铮跟冯轻时,两人虽惊叹方铮跟冯轻的相貌气度,可心里也不免有些担忧,这种一看没怎么吃苦的少爷夫人怕是会有很多事。
尤其是这些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夫人,走几步都要喘三喘的,两人甚至都有些后悔接下这单子了。
万万没想到,走了两个多时辰,方铮跟冯轻竟一身苦都没喊。
两个镖师也将冯轻跟方铮的话听在了耳中,不禁感叹,看来这世上的妇人不止有一人。
紧赶慢赶,四人总算在午时左右到了到了城门口。
察觉到自家相公的动作一顿,冯轻奇怪地抬头,“相公,怎么了?你是不是累了?”
这一路上相公问了她好几回,她都没想到相公也会累的。
冯轻有些自责。
“为夫不累。”方铮捏了捏自家娘子的手心,而后抬头,看向站在城门外头的两个年轻男子,“娘子可觉他们熟?”
顺着方铮的视线看去,城门口站在两个背着小包袱的男子,她用力眨了一下眼,“他们不是吴老爷家的两个护卫吗?”
他们也看到了方铮跟冯轻,明显地松了口气,而后跺了跺脚,显然是等了许久的。
等方铮几人走到跟前,两人朝方铮跟冯轻抱拳,“见过方公子,方夫人。”
其中一人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这是我家老爷给方公子的信。”
方铮展开信,待看完,便朝两人抱拳,“那就有劳两位了。”
“方公子客气。”
吴老爷在信里主要是说服方铮同意带上两个护卫。
这两人拳脚功夫不错,此去京都山高水长的,难免会遇到不少事,多两个人跟着也多两分安全。
是以,这一趟便是六个人。
城内尚有路,到了城外,只有一条走出来的小路,虽是走出来的,不过雪仍旧能湿了鞋子,六人总不能一直走出齐州。
方铮一早便决定仍旧走水路。
跟方铮有同样心思的还有许多人,其中有赶远路,也有只到近处的。
护城河上冰冻有个三尺厚。
好在齐州是在大业中部,便是护城河冻上了,纵使有诸多不便,却唯没有外患,不过知州仍旧派了不少衙役守在护城河两边。
此刻护城河上来来往往走着的人有许多,不过却没有马车。
到了河边,冯轻才发现,衙役守在河边除了维持秩序外,便是阻止马车去河上。
哪怕有三尺厚,可马匹加马车起码有几百上千斤,冰层是断然撑不住的。
冯轻悄悄跟方铮说:“没想到知州还听爱护百姓的。”
“娘子说的对。”
不过马车不能上护城河,心思活泛的人却想了别的法子。
他们自制了适合在冰上行驶的木板车,用的是犬拉车。
除了犬,也有小些的驴子拉的,还有用人力的。
冯轻眼底放光,这不就是后世粗糙版的雪橇吗?
他们用的自然是专门训练过的,又不凶狠的犬。
不过这个特殊的车子租一趟却不便宜,人力的要慢些,犬跟驴子拉车的贵的多,一辆车子走十里路就要一两银子。
一般百姓哪里舍得花这么多钱租这种特质的车,舍不得花钱的会自己走,不愿走,又想省些的则坐人力拉的车。
方铮跟冯轻急着赶路,便租了两辆驴子拉的木板车。
驴跟犬蹄子上都包裹着厚厚的布,小跑着起来倒是不会乱窜。
接下来的路程,冯轻感受到了什么叫冰上飞了。
周围白茫茫一片,间或有人被落在身后,木轮子碾过冰层,发出吱嘎吱嘎声,冯轻被方铮包裹的只剩下两只眼睛。
她紧紧抓着方铮的手,眼睛半弯着,显然心情不错。
方铮虚虚地揽着娘子的腰,生怕冯轻被闪下去。
驴车在冰上跑的并不比路上慢。
赶车的是个四十多虽的男子,这男子以往常年在河里打鱼,这回下雪太多,天又极冷,他在河里凿了两天,都没把冰层凿穿,不能打鱼,便没了收入,男子这才想了这么个法子。
方铮雇他之前自然了解过,这中年男子常年在河上,对河水再了解不过,他知道哪里冰层最厚,什么时候最适合赶路。
一路上车子走的也稳当,方铮索性直接雇他多走一段。
有银子赚,这中年男子也愿意。
当然,天黑了是不能在冰上走的,恰好,约莫过了两个时辰,他们也差不多该换条路了,方铮便叫停了车子。
付了银子,几人总算是上了岸,只是这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看着有些荒凉。
冯轻庆幸吴老爷的相助,多了两个人,她跟相公更放心些。
离开之前,方铮又跟中年男子打听了一番,得知往前走四五里便有个村子,他们今日是到不了最近的镇子上,最好现在村子上住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