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不是我,是小姐自己想不开。”
那公子突然扯了一下嘴角,问:“本公子有说过是你对本公子的妹妹动手的吗?”
丫鬟愣了,她打了个激灵,而后跪着朝前爬,想抱住公子的腿求饶。
却被公子身后的护卫一脚踹在了露出来的肩头处。
这护卫可不是怜香惜玉的,丫鬟重重摔向船边的木板围栏处,随即就是咔嚓一声,一只胳膊被踹断。
丫鬟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别让她死了。”
“是。”
冯轻只来得及看到此处,便被方铮牵着离开。
虽然早知晓这种事情常见,可亲眼见到,她仍旧唏嘘,且再一次清醒地认识了这古代的阶级分明。
“娘子别怕。”左右旁边无人,方铮干脆将冯轻揽在怀里,他亲了亲冯轻的侧脸,低声安慰。
“嗯,有相公在,我不怕。”冯轻抱着方铮的腰,脑袋靠在方铮胸口处,她想到另一件事,“不过相公,咱们要了那公子两千两银子,他会不会心有不甘?”
从见第一面时,冯轻就觉得那位公子不是善茬,被方铮坑了一把,她担心那人会报复。
“娘子无需担心,为夫心里有数。”
方铮没说的是,哪怕不收取那两千两银子,方铮便是救了那姑娘,对方也不会对他们有心存感激。
对于那些做惯了人上人的,在他们眼里,错的只会是旁人。
宋镖师他们正在走廊里来回走动,这船的走廊不比客栈的宽敞,最多只能并行两人,而且还是方铮跟冯轻这般纤瘦的。
是以,宋镖师几人只能排着队来回走。
画面实在有些好笑,同时也有些感动。
哪怕雇用宋镖师只是交易,可宋镖师他们也是真心关心方铮跟冯轻的,两人迎上去。
“方公子,你们没事吧?”宋镖师问。
“没事。”
“方才我听了甲板上的叫喊声。”
“没事。”方铮解释,“不过要劳烦宋师傅照看一下我娘子。”
“你不带我一起?”冯轻歪着头问。
捏了下冯轻的手心,方铮劝道:“娘子乖,上头什么状况为夫尚不清楚,娘子还是留在这里,为夫很快会下来。”
冯轻没做声。
“这样吧,若是过了一个时辰,为夫还是没下来,娘子便上去寻为夫,可好?”方铮退了一步。
冯轻这才满意,“好。”
他们早商量好了,这辈子就认准对方了,正如武侠话本中常说的那般,两人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方铮曾说过,若是自己先一步去了,是不可能放心娘子一人留在世间的。
这正合冯轻的意,儿女固然重要,可相公却是陪自己走一辈子的人,相公自然最重要,她不敢想象,若是没有方铮,自己的日子会如何过下去。
方铮以往恨不得将冯轻护的密不透风,如今却愿意让冯轻与他同甘共苦。
哪怕再合适,再喜欢对方,初初在一起,也总是需要磨合,一起成长。
如今两人的相处才是最舒适的。
方铮取了装药丸的瓷瓶跟银针,在无人看见的角落里,亲了亲冯轻温软的红唇,这才出门。
“方公子你放心吧,我们一定好好守着方夫人。”不知何时,金护卫也扶着墙出来了,他跟方铮保证。
“多谢诸位。”
“我们定护好方夫人。”
方铮点头,亲自替冯轻关上了门。
还没走到楼梯处,住在楼上的管家已经亲自过来接了。
管家浑浊的双目有些红,他态度比之前还恭敬,“我家小姐的性命就指望方公子了,我那里还有约莫五百两银子,还望方公子能收下。”
“不必。”方铮却摇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管家不由重新打量了一番方铮。
却无论如何也看不出方铮的心思。
他只好低着头,跟在方铮身后,朝三楼去。
冯轻在屋里等了片刻,她实在无法安心,便悄悄打开门。
宋镖师四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宋师傅,我实在不放心相公,要不你们上去看看相公吧,我一个人在房间,不出去。”冯轻跟宋镖师几人也熟稔,她干笑一声,建议。
不说冯轻的性子本身就讨喜,端看方铮如此看重冯轻,宋镖师也不会将她的话置之不理,他沉吟片刻,说:“这样吧,让小金跟小薄留在这里,我与老李一起上去看看方公子。”
“也成。”冯轻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她知晓轻重。
楼上,方铮见宋镖师二人,并不惊讶。
明明是一艘船,可二楼与三楼实在是无法比,三楼客房不多,统共只有五六间,地上还铺了地毯,走廊道里竟还放着瓷瓶,里头插了几支腊梅,腊梅开的正好,香味清淡,让人哪怕身居这逼仄的船里也觉得心旷神怡。
那小姐的房间在最里侧。
宋镖师二人并没跟着一起进去,只守在门口。
房间里除了躺在榻上的小姐,就只有那公子跟一个伺候的丫鬟,短短时间内,小姐已经烧起来了,脸通红,鼻子呼哧呼哧喘气,模样实在是可怜。
“方公子,请帮我妹妹看诊。”既然方铮收取了他两千两银子,这公子自然是知晓方铮能救下他妹妹的,是以,他看着并不如何着急。
“自当尽力。”方铮也不紧不慢地回道。
他观察了一下小姑娘的脸色,又询问了丫鬟几句,而后隔着帕子给小姑娘把脉。
“方公子当真不是大夫?”方铮的动作太过自然熟练,那公子疑惑地问,若是仔细辨别,便能察觉到里头的恶意跟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