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船上也常备了伤药,如今又是冬日,伤口虽好的慢,不过不容易溃烂发烧。
处理好宋镖师的伤口,方铮又提醒了李镖师,让他这两日多注意些,尤其是半夜,若是宋镖师发烧,定要告诉他。
方铮知晓自家娘子定是吓坏了,他想着早些回去看看冯轻。
“相公,方才发生了何事?宋镖师怎么受伤了?”冯轻问了宋镖师,可宋镖师只是叹气,阻止她上楼,还说这是方铮关照他的,冯轻不知道上头的状况,也不敢贸然上去,只能心焦地在下头等着。
“并无大事,因着为夫不愿承诺医治好那小姑娘,那位公子疼爱妹妹,这才迁怒为夫。”方铮不愿冯轻担忧,便隐瞒道。
不疑有他,冯轻抓着方铮的手,“相公没事就好,接下来几日咱们不出门了,等船到建洲再出去。”
“好。”方铮顺着自家娘子的背,等她心跳不再那般剧烈,才笑道:“娘子无需如此担心,有为夫护着娘子,一切无碍,娘子想做什么都成。”
虽然方铮说了此番矛盾与她无关,可冯轻回头想想,肯定还是有几分关系的,每每冲动的时候她总忘了这不是她曾今生活过二十多年的地方。
“相公,能遇到你真的是我的幸运。”冯轻抱着自家相公的腰,闷闷地说,心里越发内疚了,她知晓相公看出她的不安了。
方铮温柔地顺着她的发丝,笑道:“能娶到娘子,是为夫的用尽了前二十年的运气。”
冯轻将人抱得更紧了。
接下来三日时间,冯轻几乎是足不出户,而方铮最远也只是去了隔壁房间,替宋镖师察看伤口。
宋镖师身体强健,冯轻又处理的及时,这三日并未有发烧。
这三日气温一日比一日高,岸边的雪化开大半,然,等到第三日半夜,突然天降暴雨。
雨水实在太大,打在船上帆上,引得船身晃悠不停。
冯轻睡梦中被吵醒,她听到外头传来一声巨响。
竟是雷声。
按说冬日很少打雷,更何况是这么响的,半边天空都照得透亮,她曾听方蒋氏讲过,冬日打雷不吉利,当然,这些都是古人的思想尚未开化。
只是他们这一路遇到的事情实在是不少,冯轻难免想的有点多,她暗暗叹口气,只希望接下来能顺利到达京都。
察觉到方铮将自己搂紧了些,她小声问:“我吵醒相公了?”
“是外头雷声。”
“相公,你怎么看冬日打雷不吉利?”冯轻突然有些好奇,她问。
沉吟了一阵,方铮声音有些沙哑,“打雷不过是自然之事,为夫虽不知晓这闪电跟雷是如何形成的,可为夫知晓定是与冷热有关,无关吉利不吉利。”
“相公,你可真是聪明!”
方铮却笑:“娘子看为夫自是觉得哪里都好。”
这世间聪明之人又何止千万?
不过若想大业安稳,便不需要太多聪明人,除了他亲自挑选的大业栋梁,旁人只需要敬畏崇敬便成。
“娘子睡不着?”方针知晓这几夜娘子睡的都不安稳,这会儿被雷声惊醒,怕是又要许久才能入睡,方铮压低了声音。
冯轻身子就有些软。
只是不待她回应,门口却传来了吵闹声。
紧接着就是敲门声。
“方公子,我家小姐又高热昏迷了,还请方公子救命。”是楼上管家的声音。
“娘子,为夫出去看看。”倒不是他同情那小姑娘了,这三日下来,楼上的小姑娘一直没退热,只是喝了点药之后稍微退了些,等药效过了,不出两个时辰又烧起来。
管家已经下来好几回了,若是再不上去看看,这管家怕是能敲半夜的门。
“相公小心。”冯轻并未阻止,她起身。
“娘子无需起来。”方铮扶着她的肩膀,怕冯轻着凉。
冯轻没听,披了件袄子,便替方铮拿衣裳,一件件帮他穿好。
方铮没动,任由娘子替他穿衣裳。
等替相公穿戴好,冯轻这才又乖乖躺下。
低头,亲了亲冯轻,“为夫很快回来。”
方铮转身,冯轻突然又开口:“相公等等。”
“相公过来。”方铮回头时,冯轻朝他招手。
等回到床榻边,冯轻在枕头底下摸了几下,而后拿出自己的袖箭,亲自替方铮扣上,锁起来。
三日前冯轻就察觉到方铮腕间的袖箭不见了,只是她没多问。
既然方铮当日那般回应她,就是不想她知晓,怕她担心,冯轻就不问,只是这三日越发黏着方铮罢了。
“娘子安心,不会再发生当日之事。”
管家的敲门声太过急切,旁边两个房间的人也听见了,等方铮出来时,李镖师跟薄护卫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了,就连金护卫跟宋镖师都各扶着门站着。
四人眼里是真切的担心,方铮心下感动。
“要劳烦李师傅跟我走一趟了。”便是拒绝,怕是他们也会悄悄跟上去,方铮索性让李师傅跟着。
才三日不见,楼上的小姑娘已经瘦了一圈,因着一直发烧,这小姑娘嘴唇干裂,脸通红,喘息更是不顺。
“药你们按时给她喝了?”这状况比三日前要严重多,方铮蹙眉,沉声问。
“方公子有所不知,我家小姐实在是喝不下去药,每顿只最多只能勉强喝下半碗,又几顿是喝了吐,吐了又喝,喝了还吐,我瞧着小姐实在是难过,便想着等她缓缓再喝。”
这一缓便少喝一顿。
“身体有佯时最不该的便是不合时宜的心软。”方铮眉头皱的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