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小姐一把拉着她,“着什么急?你再急也得等我的裙子做好,再说了,你还有大半年才到及笄礼,这么美的裙子,在及笄礼上穿着岂不是一鸣惊人?”
夏二小姐瞬间被说服,她说道:“那我明日再送来。”
韩小姐优雅地翻了个白眼,冯轻但笑不语。
院子虽然简陋,茶点也一般,可两位小姐都喜欢跟冯轻呆在一处,两人在院子里呆了将近两个时辰,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冯轻亲自将人送出了铺子。
临走之前,夏二小姐小手一挥,将铺子里的最好的几匹缎子全都买了。
冯轻连番拒绝。
夏二小姐显然是照顾她的生意。
“冯姐姐,你别误会,这些缎子不错,我正好送给母亲跟大姐姐。”夏二小姐天真活泼却不蠢,也懂得人情世故。
冯轻无奈,只好让小钱将缎子卖给了夏二小姐。
等小钱帮着夏二小姐将缎子搬上马车,冯轻取出仅剩的三个帕子,送给夏二小姐。
夏二小姐笑眯了眼,“冯姐姐,不瞒你说,韩姐姐之前给过我一方帕子,我都没舍得用。”
“二小姐不嫌弃便好。”
目送两位小姐离开,冯轻让小钱整理了一下铺子,再列出个单子,等过几日还得再进一些好的缎子。
从韩小姐跟夏二小姐进门开始,小钱就恍若是踩在了云端。
原本一个韩小姐已经足够他惊讶,如今又多了一个夏二小姐,这些小姐平日里可都是只进京都最好的布庄的,极少有来这些小铺子。
小钱抹了一把额头的汗,今日有两位千金小姐,明日说不定还会来其他小姐。
看来他得将铺子收拾的更整洁干净些了。
有这些千金小姐上门,还愁以后没有日斗进金的机会?
冯轻不知道小钱此刻的干劲十足,她回到后院,王嬷嬷跟蒋嫂子已经收拾好了院子。
且不说从没见过大家小姐的蒋嫂子有多惊叹,便是有了些见识的王嬷嬷也觉得不可思议,她曾今的主母设宴请过那些官家的夫人小姐们,王嬷嬷也是见过韩小姐跟夏二小姐的。
这两位可是出了名的不好相处。
也不是说不好相处,是许多小姐想跟她们交好,可这二人面上笑意盈盈,转头仍旧没将那些试图跟她们交好的小姐们放在眼里。
一位镇国将军家小姐,一位左侍郎家掌上明珠,她们合该是受人追捧的。
只是没想到方夫人竟得了她们的青眼。
再瞧着方夫人,对待这两位小姐并无诚惶诚恐,恍若这两位身份地位在她眼里并无特别之处。
王嬷嬷叹气,原想着到一户普通人家做事,没想到自己还是看走了眼。
卖身契已经签了,再后悔也无用,倒不如尽心伺候主子,这几日下来,她也看出冯轻跟方铮是好主子。
冯轻不知道韩小姐跟夏二小姐过来会让小钱跟王嬷嬷他们想那么多,她正要将云锦抱进屋,蒋嫂子连忙上前。
“夫人,您歇着,我来。”
没等蒋嫂子动手,方铮已经到了两人跟前,方铮朝蒋嫂子淡声说:“这里无需你。”
而后他单手拿起那匹云锦,还空出一手牵着冯轻。
两人进了屋。
方铮放下云锦,拿来一个温热的湿布巾,替冯轻擦了擦脸。
“我脸上脏了?”冯轻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方铮摇头。
“那为啥?”冯轻奇怪地问。
她也没出门,脸上又不冷。
放下湿布巾,方铮伸手,用指腹蹭了蹭方铮一侧脸颊,声音虽温和,话里话外的意思却霸道的多,“便是女子,也不能这般碰触娘子。”
冯轻睁大眼,仰头看这一本正经说着不讲理话的人,反应过来,“是因为夏二小姐方才摸了我的脸?”
“娘子答应为夫。”方铮却执意要冯轻点头。
这也不是大事,在冯轻看来,不管相恋的男女用什么样的相处方式相处,只要两人都愿意,都觉得舒适,那便没有对错。这世间相恋的方式只有一种,但是相处的形式却有无数种,方铮对她有偏执的独占欲,冯轻并不觉得这是压力,甚至愿意配合方铮,这便是无数种相处方式中的其中一种。
“好,以后除了孩子,谁都不能碰。”冯轻笑道。
提到孩子,方铮抿了抿嘴,却没有要求冯轻也远离孩子。
没忍住,方铮又蹭了蹭自家娘子的侧脸。
用云锦做留仙裙要比细棉布难得多。
都道云锦是寸锦寸金,在这古代丝织物中“锦”是代表最高技术水平的织物,其色泽光丽灿烂,美如天上云霞,因而得名云锦。
韩小姐送来的这一匹更美更华丽。
因这云锦色泽与细棉布不同,冯轻光琢磨要绣的花样就花费了将近五日功夫。
若不是方铮时时注意着她,冯轻恨不得废寝忘食地尽早将留仙裙做出来。
她也是头一回在这云锦上绣花纹,除了难得紧张外,更多却是兴奋,若是能做出一件让世人惊叹的留仙裙,冯轻也觉得满足。
“娘子,该走走了。”方铮放下书,第三次提醒冯轻。
“就快了,相公再等等。”冯轻头也不抬地开口。
这匹云锦是浅粉色,放在阳光下还隐隐透着金,冯轻打算在裙子上绣上彩蝶,如此,走动时,裙摆飞扬,点缀的彩蝶扇动翅膀,像是随时准备飞走一般。
她没有托大,直接在云锦上绣,而是先画花样子。
可这彩蝶配色不易,细节更多,甚至要清晰到每一根脉络,她总觉得翅膀上有一处颜色看着不对。
正愁时,冯轻手上一暖,方铮立于她身后,手覆在冯轻手上,教她改掉这一处不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