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要送给皇后,那一针一线就得冯轻亲自动手。
方才气急时,冯轻想着将这事交给方铮处理,而后仔细想想,这事还是得她自己来。
方铮能在短短几年升至右相,靠的是他的本事,却也少不了平日的谨小慎微。
身为纯臣,他向来不参与党派之争,如今身居高位,更是那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若此番方铮相助窦大人,定会被那些人咬住不放,到时少不了一番折腾。
冯轻舍不得。
“轻轻,这事真不跟三郎说?”金姨还是不放心,那桑贵妃冲冠六宫许多年,手段自然是有的,冯轻却单纯的多,若真要对上,金姨怕冯轻会吃亏。
“说还是要说的。”这事也瞒不住,她就是不说,方蒋氏也会说,况且还有庆明在,不过她会尽量说服方铮,让她先处理,若是实在不是桑贵妃对手,到时再让方铮给出主意。
不过冯轻是肯定不能让方铮在朝堂上跟这事沾边的。
“三郎这般疼你,定是舍不得让你操劳,这做衣裳的事也不是一日两日就能成的,轻轻,你还是得先问问三郎。”金姨也是心疼冯轻,这么大肚子,整日啥都不做都累的慌,绣花做衣裳都要久坐,还费眼。
冯轻却神秘一笑,她说:“给皇后娘娘准备衣裳自是不能三两日就成的,不过我早有准备。”
“准备?”
自打她手艺好被传出去之后,冯轻一早就开始绣了,冯轻对自己手艺有信心,这事早晚会传到皇后耳中,皇后也是女子,她纵使嘴上不提,心里定是也想要一件能惊艳四座的衣裳。
冯轻也清楚相较于桑贵妃,皇后心思更是深不可测,不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要对付桑贵妃,恐怕还得皇后出手。
“要送给皇后娘娘的衣裳我差不多准备好了。”冯轻小声解释,“先前两三个月,白日里我午睡醒来后绣半个时辰,本来我是打算在皇后生辰时送给皇后娘娘,如今事急从权,我赶几日工,再有金姨你帮我,不出三五日就能做好。”
“可是轻轻,皇后在宫里浸淫几十年,心思深不可测,我们想要利用皇后,怕是不易,若皇后知晓缘由,会记恨你。”金姨忧虑地开口。
冯轻抓着金姨的手,用力握了握,“皇后娘娘明察秋毫,我哪里敢利用娘娘,到时我会实话实说的。”
这么多年没将桑贵妃拉下来,皇后心里想必也是异常不甘,皇后未尝没有要利用冯轻的心思。
“可是轻轻——”金姨还是不想冯轻掺和到后宫娘娘们的斗法当中,她抬手,忧愁地打量冯轻,“若桑贵妃手中的罪证属实呢?窦大人当真做过那些事,你还要帮窦小姐?”
“不会。”冯轻再内疚也是有底线的,若她明知窦大人有错在先,还执意要帮窦家,那就是置方家与不顾,置相公前程与不顾,冯轻握紧了金姨的手,强调,“你们是最重要的,我不可能做任何可能危害你们的事。”
相公跟孩子在她心里最重要,她不可能为窦小姐而让家人落入危险之中。
“那就好,那就好,我年纪大了,倒是无所谓,就是舍不得团子跟你肚子里的孩子受苦。”金姨还担心冯轻会因内疚失了理智,而三郎向来是最疼媳妇,哪怕知晓冯轻所为会为他带来麻烦,方铮还是会义无反顾地帮着冯轻完成心愿。
“干娘,我心里有数。”冯轻握紧金姨的手,她笑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这事果真是没瞒住方铮,他回来没出一盏茶功夫就知晓了事情始末。
冬日天黑的早,方铮回来时天已经黑沉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