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轻没想到自己跟方铮的一句玩笑话能让方蒋氏这般放心不下。
方蒋氏这般在意,冯轻也不能跟前几日那样糊弄,她与方蒋氏面对面坐着,替方蒋氏倒了杯花茶,试了试温度,而后放在方蒋氏面前,“娘,尝尝,这是相公买的茉莉花茶,味道清香。”
相公不让她多喝,一日只能喝两杯,方蒋氏平日里也不喝这些花茶。
“好喝。”方蒋氏一口喝完一杯,也没品出啥滋味,她心思不在茶水上,放下杯子,方蒋氏又期待地看向冯轻。
“娘,您觉得团子的性子如何?”冯轻只好问方蒋氏。
方蒋氏想了想,她又骄傲又有些无奈,“团子像他爹,自小就有自己的主意,自三郎四五岁起,娘就觉得这孩子看谁都冷冷淡淡的,当年村里还有不少人说这孩子没心没肺,日后说不得是个白眼狼。”
“呸——”哪怕过去二十多年,再想起当时村里那些人幸灾乐祸的话,方蒋氏还是气,“如今再看,谁有我三郎孝顺?”
冯轻最喜欢听方蒋氏将方铮小时候的事,方蒋氏口中说的跟方铮自己说的不一样,方蒋氏说完,冯轻脑中都有画面。
想到相公曾今与团子一般大时那一脸冷淡的表情,冯轻只觉得可爱。
“娘,相公小时候果真是比团子还老成?”也不知团子天性如此,还是跟他爹学的,反正自打他懂事后,就一日比一日的稳重了,冯轻每每看到那张紧绷的小脸都想伸手捏捏。
“那是。”提到儿子,方蒋氏注意又被转移,她都不用刻意回想,“我家三郎明明长得最白净,就是那小脸极少笑,当初村里人还说他不像方家人,要不是他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连我自己都要不信了,三郎这孩子自小就招村里的姑娘喜欢——”
方蒋氏嘴快,等话落才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她有些不安地看向冯轻。
“娘,没事,都是多少年的事了,还是相公小时候,再说了,相公怎么可能喜欢那些小姑娘。”冯轻是真不在意,况且相公要是真这么容易看得上一个人,那就不是她喜欢的人了。
冯轻说的坦荡,方蒋氏看出她并没勉强,也就放心了,她继续说道:“不光是咱村,隔壁几个村子都知道三郎是个俊俏的小郎君,三郎七八岁上,隔三差五就有小姑娘从我家门口经过。”
说着,方蒋氏自己也笑了起来,“不过三郎的性子你也知道,在他眼里恐怕没有小子姑娘之分,那些人碍着他读书了,他干脆关上了门,有几个胆大的小姑娘还会割几把野菜放在家门口,也有偷偷从墙外往里扔苞米的。”
那个时候家家都不富,家里的米面都是有数的,那几个小姑娘也不敢拿米面,只能自己在外头割野菜挖苞米。
相公可从来没跟她说过这些,冯轻笑的直发颤,方蒋氏吓得起身,忙走到冯轻身后,顺着她的背,“小心肚子。”
冯轻扶着方蒋氏的胳膊,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她顾不得擦,跟方蒋氏说:“等相公回来,我定要问他当时是怎么想的。”
“三郎肯定不记得了。”方铮过目不忘是不假,不过这些不值一提的小事他向来不放在心上。
“不记得我就让他好好回忆一下。”
方蒋氏也是年纪越发越会想起许久之前的事,她叹口气,“这些事我如今是记得越来越清楚了,三郎这孩子真的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