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拖了长音的小童音,让七太奶觉得不太对劲儿,低头一看,这孩子坐在自己怀里睡着了。
李氏笑着伸手抱他,却被七太奶挡下,就这,旭哥儿也惊醒了,快要睁不开的双眼抬头一看,见是七太奶抱着,一歪头又睡下了。
“唉……”七太奶轻叹一声,又看向一粒一粒玉米抠着吃的沈笑。
然后她转向陶然:“惠然,玉米夏种之后多长时间能熟。”
陶然斟酌又斟酌后,道:“四姐,琼州的夏季是雨季,一般收割时不会收到太多,能够下次自己留种,就很不易了。”
七太奶就知道从琼州找种子,怕是不易了。
而沈笑看似十分认真的抠着玉米粒吃,心里却疑窦丛生,陶舅老爷对农事,过于清楚了。
可他本人却一点不像是长期务农的人,虽然他不白。
沈笑垂下的眼眸悄然瞟向他的手,收回目光时,已经确定,这是一双文士的手。
左手不太明显,右手处却有长年握笔才能留下的老茧。
沈笑努力压下自己的好奇心,抬头道:“七太奶,没关系的,又不是非得今年种不可。
若是陶舅老爷哪次有朋友寄来玉米,能不能给我留一两根生的?”
“好,到时一定给你留着。”陶然答应的十分干脆。
沈笑起身告辞,李氏却拉住她要往厨房再给她带些煮玉米走。
“别别别,刚刚已经送来家里好几根了。”话是这么说,她却顺着李氏的劲道一起去了厨房。
陶然看的直乐,“四姐,这小姑娘怎么这么逗。”
“小点声,七两耳朵灵着呢。
小孩子,谁不贪嘴?我们小时也一样。”七太奶含笑道。
“我去把旭哥儿放屋里。”
陶然就起身去给七太奶打帘。
而从厨房端了一笸箩煮玉米的沈笑,和李氏说笑着出了影壁时,抬头就见有人牵马立于门口张望。
“谭先生。”沈笑欠身,忙将手中笸箩放下一边,因为后面又有几位身着蓝衫的先生牵马而来。
其中还有三哥沈曜书院里的先生。
她连忙一揖到底:“诸位先生好。”
旁边李氏见着他们都头戴方巾,身着蓝衫,足下有靴,晓得都是有功名在身的士子。
李氏也连忙行了万福礼。
众位先生见李氏举止端庄有度,也是连忙回礼。
谭秀才给沈笑略一点头,缰绳丢开,向李氏拱手道:“敢问钱塘陶公之子可是暂居此处?我等冒昧上门,未及备好拜贴,还请见谅。”
沈笑迅速看了李氏一眼,李氏笑道:“诸位稍待,拙夫马上就来。”
她再次一福,对捡起笸箩的沈笑道:“帮舅奶奶招待一下几位先生。”
在沈笑点了头,她退后几步转过影壁而去。
沈笑跨出大门,正不知要怎么招待人时,陶然已经领着儿子来了。
他深深一揖后:“不才陶惠然,敢问诸位是?”
谭秀才等人也深深一揖,起身之后,谭秀才道:“余幼学时,曾有幸听了陶公的讲学,今日恰从邻居张屠户那儿,得知陶公之子归京,特来拜访。
这几位好友恰好也在,我们就冒昧前来叨扰了。”
一位先生也上前道:“我曾随师长到访过陶府,家师……”
……
沈笑见谭秀才他们自报家门后,陶舅老爷将人都请入院内。
她正要转身回家,一个八岁女童走出大门:“七两,我娘要我来谢谢你。
还有,你送的冰镇桃汁儿很好喝,这个是我自己绣的,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