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同意沈笑去福建,管氏就开始给她准备一路所需。
衣服鞋袜还倒在其次,关健是得保证孩子们路上的安全。
所以,管氏找了胡大夫几次,给配了一些防病的药丸。
沈笑他们则是找朱老板商讨一路的行程去了。
她却不知,沈松送给陆公子的白糖,被放到了京城枣树胡同的陆山长面前。
“大伯,此次有两位好友的货上船,您看这成色,一点也不比咱们店里的差。
且价格只有一两五分银一斤。”
陆山长接过一盏白糖,用勺子翻动后,尝了一下道:“确实上乘。
不过咱们店里进的也只一两一钱,只差不到一钱银而已。”而且还是从皇帝那里拿的,比别人还是便宜的。
看到侄子欲言又止的样子,他笑道:“怎么,想给你朋友拉生意?”
陆继晅摇头,道:“只是觉得,我们每次出海一次几千斤,京里和保定的店,包括天津的店面,每月合起来也出几千斤,成本低一点岂不更好。
而且,这糖据说是从常宁郡主那里购得的。”
陆山长一怔,然后摇头失笑,郡主和皇帝祖孙,竟然没有统一价格吗?
他想了想,陶先生牵线的糖,毕定是归入皇帝私库,这一条线他不能丢下:“京里的我们已经固定了采购的糖商。
至于其他地方,倒是可以灵活一些。”
顿了顿他又道:“你那友人是给郡主帮闲的吗?他从郡主那里直接拿货吗?”
陆继晅:“不是,他在他们村族学教书,近来要成亲了,想挣些银子,才与人合伙卖一批糖。
想着出海一次,能够比平常多两倍的利润。
这批糖是他找族里叔父进的,说是那家和郡主做着白糖生意。
前两天,我还去过他族叔家,那家人的书房里,还有郡主批注的游记。”
陆山长猛然看向他,道:“你这朋友是哪里人氏?”
“顺天府漷县沈家村。”陆继晅慬慎的道:“大伯,我们要不要把那本书买回来?”
陆山长垂眸,原来是七两家里吗?“不用了,这个事你也不要和你爹提起。”
陆继晅答应了,“大伯,那白糖的事?”
“恒之,你爹辞官,是我决定的,而且我并不打算让他再起复。”陆山长语气重了两分,
“你不用再想着,走郡主的路子,让他来起复。”
“大伯,我爹在任上并无失职和纰漏,明年京察之后,完全可以再起复为朝出力。”陆继晅每每想到父亲在保定老家的失意,都心中不忍。
陆山长不想在侄子面前,说他父母的不是,只是道:“恒之,你爹若是起复,必然要外放的,但是你觉得他在京里这么久,还适合到地方上做官吗?
要知道,他以前在外任职,从未做过正印官,冒然让他主掌一省事物,可行吗?”
陆继晅面色不佳,“大伯,我爹不一定非得外任吧?”
“你和我来。”陆山长带着他来到西间的书房,递给他一个信封,“打开看看。”
陆继晅连忙拆开细看,一连几张,都是表弟堂兄的记录,“他怎么敢,才上任未久,就收了这么多礼。”
“他能到松江府任职,是由你爹娘出力的。”陆山长不能只说弟媳。
陆继晅一凛,马上就想到了他娘以前做的事,那还是他查到了的,他没有查到的,怕是也不少。
他颓然的坐下,两眼慢慢失去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