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文啊,这事儿可不能马虎,说咱们大英子是立了功的,那她是何官职?
咱们是不是要按她的官阶,来操办?”
此事涉及到修墓的问题,虽然未出嫁姑娘的坟墓不在祖坟,但是村里也有一片儿她们专门的坟地安置。
一般来说,也就是简单的埋葬了有个坟头儿,但却是不立碑。
可要是沈英有了官阶,就这坟的规格就不一样了。
那不仅要立碑,族谱里还要给她记上一笔。
沈大伯哪里会想起问这个,他道:“那我得回去问问。”
“大伯,我去吧。”沈笑在门外,放下昌林给屋里几位长辈行了礼。
昌林下来,进屋跑到沈大伯怀里,然后又给一屋子人作揖,“祖祖,太爷,爷爷……”
他人不大,挨个叫了一圈儿人。
福太爷招手让他来身边,摸着他的小脑袋,满是欣慰。
他道:“不论是几品,咱们都给大英子立碑,她为国战死边疆,是我沈家的好闺女。”
“我赞成。”同一辈的七太奶,不会反对。
沈四爷老兄弟几个,互相对视后都点头。
这边厢,沈笑已经找到了正在喂马的姬婳,“表姑,族老们正在商议给大姑立碑。”
姬婳转向她,轻笑道:“大英子不在意这些。
离姑母姑父的坟近些,就好了。”
“我大伯在意。”沈笑认真的望着她,“我大姑,应该被家里的后辈记住。
而不是在几代之后,只剩下一个不知名的坟头。”
姬婳长舒一口气,她有多少袍泽,战死疆场后,连尸骨都没有留下,只在英烈堂,有一个名字。
甚至于,可能很久以后,连名字都没有了。
“我也叫你七两可以吗?”
“当然可以。”
“七两,我和大英子都曾在轻骑卫,而大英子是轻骑卫的夜不收。”姫婳很严肃的道:“知道什么是夜不收吗?”
“能深入虏营哨探得实情者,身处敌前,往往短兵相接,事有不谐时,死伤十不存一。”沈笑听程怀谦讲过,也听顾道长偶而提起过。
这些人算是专门的哨探,都是挑选军中之能人。
据载:夜选乖觉有胆之人,各藏牛角短弓、猪杆小箭,待虏熟睡,将马拴住,攒簇以药淬箭,临到跟前,或十步,或五步,暗行刺射,战马一中,无不死者,亦古人夜解贼鞍马之类也。
“所以,大英子不需要张扬。
你们,只需要知道她是位英勇的战兵,追封武节将军即可。”姬婳目远看向天空,她道:“这也是为你们好。”
沈笑明白了,有些人,注定是要埋在历史的角落里,他们没有赫赫之名,都有煌煌之功。
当她返回四爷爷家时,面对几位族老殷切的目光,又看看大伯失神的坐在那里。
沈笑道:“大姑曾被追封武节将军。”
沈四爷他激动的站了起来,“正五品。”沈家从前有人做官时,最高不过六品的官职,还升任不久后,因病亡故了。
满屋的人都一愣,同时看向沈大伯,这可是沈家乞今为止,最高的官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