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景宸收回思绪,脸上舒展,清俊的眉眼染了笑。
终于可以见一见文锦,跟她说说话了。
就算只说几句话也好,让他知道她好不好,让他叮嘱她几句,叫她再是担心,想急切地研出疫方,也得注意自己的身体!
然而,门里出来的,只是个四十余岁的大夫,这是尚景望从府城医馆里征集来的一位。
皇甫景宸上前两步,叫道:“晏大夫!”
那晏大夫对皇甫景宸拱手行了一礼,道:“黄公子,夏大夫说他正在忙,这些药材叫我清理列清单,与黄公子交接!”
皇甫景宸不禁一怔,道:“他在忙?连出来交代一句的时间也没有?”
晏大夫道:“夏大夫是这么交代的!”
尚景望来的第一天就对所有大夫说过了,这里一切大夫归夏文锦调度,刚开始见夏文锦是个连弱冠都没有的少年,在大夫这一行,越是年长越是受人看重,夏文锦实在太过年轻,不免被一些大夫轻看。
他们生恐夏文锦只是一个借着府台大人的官威而颐指气使的门外汉。这种门外汉指导门内人的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过。
不过后来,他们看见夏文锦的行为后,便慢慢打消了这个想法。
尤其是夏文锦不避辛苦,不怕染疫,对那些病人细致照顾,语气温润,态度谦和,毫无架子,甚至凡事都亲历亲为,不怕脏,也不怕染疫症。
他们发现,夏文锦并不是做秀,她是真的在关心那些病人,因为在做秀和真心,还是能从细微处看到区别的。
有人亲眼看见一个病人咯的血吐之不及,喷在夏文锦的衣摆,把他一件青袍衣摆都染成红色,但夏文锦毫不在意,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反倒关注着那疫症病人的反应,努力帮他减轻痛苦。
这种态度,先不论医术如何,便是人品,已经可见。医者仁心,在她身上体现得这般淋漓尽致。
哪怕在众人眼里,她仍然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但是大夫们已经不像刚开始那样抵触。
夏文锦虽是负责调度他们所有人,但是她既不颐指气使,也不会恶语相向,哪怕刚开始不服她,对她恶语相向的人,她也不会刻意针对,只是平等视之。
她理解这些大夫心中对重疫区的害怕,让他们在重疫区轻疫区进行半天轮值制,每三个时辰一换,她自己也在其中。
不,她不在其中。因为她一直在重疫区。
后来,夏文锦展现了自己精湛的医术之后,这些大夫更加惭愧了,没想到这少年不止有医者仁心,更重要的是,他的医术也比他们高出许多。的各方面都强出他们,只有年龄比他们弱的情况下,他们才真正从心底里折服了。
他们都听夏文锦的。
这段日子,夏文锦每天累了只打个盹,又继续,这样的高强度连轴转,原本是如画般的少年,也变得憔悴了几分。
皇甫景宸道:“我要见夏大夫,有些事情想问他,烦你跟他说一声!”
晏大夫是随着尚景望一起来的,尚景望对皇甫景宸的态度,他也是看在眼里的,当下道:“那黄公子稍等,我去跟夏大夫说说。”
皇甫景宸焦急地等在外面,过了一会儿,门又开了,晏大夫再次出现,他对皇甫景宸摇摇头,道:“黄公子,夏大夫现在正在诊治病人,没有空。他说叫你早点离去,这里毕竟是疫病区,不安全!”
皇甫景宸看着晏大夫,他的眼睑低垂,看不见眼底的情绪。按说这时候,话已经说得清楚,皇甫景宸就应该要走了,晏大夫也准备转身回去重疫区了。
但是皇甫景宸不想就这么走了。他坚持道:“我今天必须见到文锦,既然他不出来,那我进去!”不知为何,此刻想见夏文锦的心尤其强烈,甚至他心中有一些不太好的预感。
文锦为什么不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