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丽妃眼前一黑,顿时昏迷过去。
丽清宫的下人们慌了,一阵兵荒马乱般的忙碌,丽妃还是没有醒。
这下兰妃也有些害怕了。她只是为了争宠,又见丽妃和她去往同一个方向,肯定是去见皇上的了。
她都半个月没见着皇上了,岂能让丽妃抢先。
东唐使臣替东唐三皇子求娶丽妃的女儿十七公主,这件事不是什么秘密,当时皇上虽说考虑,并没有明确答复,但是这种事的走向结果,多半都是同意的,毕竟,两国建立友好邦交,比起两国打仗要好得多。打战打的是银子,而且,伤的是百姓,能用一个公主,就拉近两国的关系,哪个皇帝不会同意?
再说,虽然有些公主是能在京城招驸马的,但是公主受了百姓供奉,锦衣玉食,本身就有一个和亲的职责。
想到丽妃有个女儿在皇上面前承欢,皇上喜欢,所以连丽妃宫里也多去好几回,兰妃早就心中嫉妒,现在她的女儿要和亲了,看她年老色衰,还能不能得皇上继续这么宠爱。
看到丽妃的憔悴,她当然以为丽妃是不想十七公主和亲。所以故意拿这件事来刺丽妃几句。
可她万没料到,丽妃自己竟然不知道,而且,她听到后竟然还急晕了。
虽然后宫中很多人都知道这回事,可是毕竟没有明诏,她这么说本意是为了刺一刺丽妃,现在刺出问题来了,她也吓得花容失色,哪里还敢去见皇上,急忙就下令回宫去了。
这边丽妃突然昏迷不醒,这样的事当然是要报与皇上知道的。
皇上这些天也是在考量和亲的事,本来他已经决定了,现在十七公主这一病,他就不得不重新考虑了。
正好,东唐使臣递了折子进宫,想要请见,皇上想跟他们谈谈换人的事。
听说丽妃病了,毕竟是宠妃,皇上自是要去看她的。
到了丽清宫,丽妃形容憔悴,看起来奄奄一息,几乎命在旦夕,而十七公主脸上的疮,和他两天前看的那一眼一样,毫无好转。
丽妃悠悠醒转,见皇上在榻边,哪里还忍得住,哭着请示皇上不要让莺儿去和亲。
看丽妃哭得不能自巳,皇上也挺心疼的,再说,十七公主都这个样子了,就算他有心要让十七去和亲,也要人家愿意。御医办事不力他很不爽,不过现在,他也只好安慰丽妃没有这个打算。
丽妃趁机将孟罗地人的话说了一遍。
皇上对孟罗二人这么些天了还治不好十七公主,心中不悦,不死毒医传人,这个名头还是挺有份量。
皇上知道不死毒医的能耐,但是,当初不死毒医连他也敢坑,皇上肉疼了好久,对不死毒医的印象可不好。
他不想这么大张旗鼓的只寻一个不死毒医传人,离了不死毒医,难不成还没有人治病了?当然,不死毒医的传人要是能来,那也可以。
现在十七这样子,和亲是没有指望了,他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死。他是皇帝,是南夏之主,整个南夏都是他的。他就不信江湖之中没有奇人异士,没有人能治好十七!
再说,现在东唐还等着回复,皇上总不好说十七长了恶疮,直接一张皇榜贴出去,就什么都不用说了。
那边东唐使臣果然令一个医者进宫,敢揭皇榜的并不多,东唐使臣随行的这位,原本也是东唐宫中的御医,医术挺高明。
不过,他并不是揭皇榜,而是由东唐使臣举荐。
东唐为什么举荐医者,这意思很明白。
皇上自然也不会不允。
东唐的医者在看到十七公主之后,心中对南夏的御医还很鄙视。不过是痘疮而已,时下,痘疮虽然看起来极为凶险恐怖,但因为是一种常见病,医者已经有了成熟的治疗方法。
当然,那种治疗方法也的确不是谁都会的。
没想到南夏的御医竟然连痘疮都治不好。
孟彰罗甲二人巴不得有更多的医者来一起分担这份凶险,还把之前的医案拿来和东唐御医一起讨论。
东唐御医看了医案之后,原本轻视的眼神就收敛起来,被一抹惊讶替代,再看药方,痘疮的药方并没有错,连份量也没差分毫。
等到把过脉,暗暗吓了一大跳,脸色就凝重了。
看来,并不是南夏的御医不行,而是这位十七公主的病,着实诡异。
尤其是隔着薄薄的纱帐,宫女沾了十七公主脸上疮疤里的黄水给他看时,透过纱帐极小的缝隙,他清楚地看见了那位公主头上满布恶疮的模样。
这位东唐御医连药方都没留,便离去了。
十七公主的画像很快便画好,东唐使臣找到极风楼,花五百两银子,要求七天之内送到东唐。
极风楼接了这单生意,第六天里,这幅画像便递到了东唐的三皇子手上。
东唐三皇子年方十八,是东唐陈贵妃所生,眉眼精致,只是长相偏阴柔,尤其是笑的时候,阴阴冷冷的笑意让人感觉如毒蛇盯上了一般。
三皇子十五岁建府,这府是皇上赐的,分外气派。宫中的贵妃生恐这个儿子短缺了什么,好东西不要钱地往他府中送,使得三皇子府非常富有。
三皇子在主院右侧的弘鼎阁中。
弘鼎阁镶金嵌玉,金碧辉煌,地上铺着毛茸茸的毯子,三皇子穿着一身红衣,席地而坐。旁边的桌上有好酒好菜,他的脚边两个穿着轻衫的绝色少女正左右服侍着他。
他衣衫敞着胸,眼眉间带了几分笑意,但仔细一看,却又只见一片阴冷。
一个少女斟了酒,递到他的唇边,他就着少女的手将酒喝了,神态懒散,明明是个男子,但唇红齿白,娇艳如妖。
他皮肤雪白,看起来显得有些弱,但是此时衣衫敞开了,却能看见里面劲健的胸肌,显然不像外表这么斯文弱质。
下人递了使臣千里传回的画和信,三皇子唇角噙着一抹冷淡的笑意。顺手把画卷扔在地毯上,拆开了信。
一目十行般扫完信的内容,他的目光落到画卷上,自语道:“生病了?变丑了?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