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目光还是落在庄王的身上,一双眼睛阴恻恻的满透着寒意,他漠然道:“当初你说是空禅大师对你说了那番话,你才这么做的?”
他想起鲁王的惨状,想起信王派人进宫时惶恐,这两个儿子都被人盯上了,只不过鲁王惨死,信王侥幸生!
竟然同时动了他两个儿子,胆大包天,胆大包天啊!
这样的罪,满门抄斩也嫌轻了。
庄王清楚地看到皇上眼中的杀气,心中震颤,哭道:“父皇,当初的事,儿臣惭愧,儿臣不该听了一些闲话,就胡乱揣测,自己吓自己,然后做出傻事。这些日子,儿臣一直在为之前的事忏悔,儿臣愚不可及!但是父皇,儿臣已经知错,断不可能再错一次,再说,儿臣现在有什么理由这么做呀?”
他把当初到底是听空禅大师说的,还是别人说的含糊过去,然后泪流满面地自责,语气急迫,惶然,整个人也是惶恐不安的。
皇上听到最后一句,才心中一动,老三说的没错。的确,他已经是从太子之位上下来的废太子,已经只是一个二等郡王,太子岂有废而复立的?
除非皇上就只有这一个儿子了。
但是显然这是不太现实的。
那么鲁王遇难,就算信王也被人惦记投毒,那也只是两个儿子,就算幕后之人对这两个儿子的动作都得手了,那也轮不到老三。
他知道这事十有八九是自己的儿子干的,那如果不是老三会是谁?
老大?借他胆子再借他脑袋,他也做不成这事。
别人失了太子之位,定会想方设想再赢圣心,他倒好,除了最开始还有些不适应不甘心之外,到后面竟然无比安然,丝毫也没有进取之心。
这样的人,就算有这个想法,也没能耐谋划出这样的局面。
老五已经去青州赈灾了,现在不在京城。再说,老五要是有这个心,二十多年前,也不会犯浑。如今看他丝毫没有为当年的事悔改的意思,满朝文武谁不知道哪怕是起复废太子,也不可能立老五为储君?
老四老六中招,那就只有……
皇上只觉得心中如同针刺一般,有一股尖锐而细碎的痛,老九?难道是老九?
他一直疼爱,连藩地都舍不得让他去,在京城里不受风霜之苦,任他过得恣肆无忌,凭他一切随心顺意,难道是他?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还要做出这种事不成?
皇上脸上阴云密布,耳中听着庄王的痛哭流涕,又颇有些不耐烦地挥挥手:“行了行了,朕不过是循例问一问,你哭什么?退下吧!”
庄王抽抽噎噎地收声,哽咽道:“是,父皇!儿臣告退!”然后爬起来倒退着走远,这才出殿而去。
走出殿门,庄王的脸色也很阴沉。
他就是一看戏的,没想到差点把自己给看进去了。
虽然他很乐意看到老四老六,甚至那些个兄弟们倒霉,但他可不想自己被父皇见疑。他很庆幸自己反应快,若是父皇当时劈头一句,他直接叫屈,那就表示他已经知道这个消息。这对他是不利的,但是他表现懵懂而茫然,似乎也是才听到这个消息,才能打消一些父皇的疑心。
他一刻也没在宫里停留,立刻回了府。
这件事不论是谁做的,他现在都不能在外招摇。
皇甫景宸的事,父皇心中对他圣眷已薄,他不能再把那已经薄弱的爱宠再折腾没了,这几天还是乖乖的待在府里,以免惹祸上身!
皇上眯着眼睛冷冷盯着庄王的背影离殿而去,看着庄王有些佝偻瑟缩的背影,这个儿子似乎自从被降为郡王后就安份多了,谅他有此心也无此胆,再说,为他人做嫁衣的事,以他的精明,也断不会做。
看来,还是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