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想着谷雨的事情,王爷的眼神竟有些痴了,道台大人在旁干咳两声,把王爷的思绪拉回现实。
王爷许是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朗声问谷雨:“你可知罪?”
谷雨道:“民妇不知。”
不知?王爷让她一句话气笑了,心道:我和洋人全力争夺你这个逃犯,莫说工部局被毁的一塌糊涂,就是入海道乔装成乞丐的衙役,也被打伤了十几人,洋人的巡捕更是受伤惨重,你居然不知道自己所犯何罪?你和小四若没罪,我们这些人吃饱了撑的,围着你紧着忙活?
王爷道:“道台大人,你把罪妇谷雨所犯案件陈述一番。”
道台大人便拿起事先撰写好的谷雨和小四的案情书,一桩桩,一件件,当堂宣读起来。无非就是,当年东洋人川岛一郎被小四杀害,谷雨藏匿包庇杀人罪犯,被判处死刑。在行刑的当日,小四却带着野狼劫法场,将她救出……二人一同逃至英租界,藏匿至今。
道台大人义正严词地陈述完毕,王爷问谷雨:“罪妇谷雨,方才所讲案情,你可听清?认罪否?”
谷雨抬头看向王爷,神情镇定,嘴角甚至挂着一丝浅浅笑意,她自己也不明为何,沦落至此后,面对总办罗伯特、东洋驻华领事,还有王爷和道台大人,内心竟一点恐慌也没有了,反倒是从容不迫,想要据理力争地为自己辩驳一回。
谷雨见王爷满眼期待,沉了沉,朗声道:“不认!”
顷刻,围观的民众发出一阵哗然。
不认?王爷内心又在偷笑,暗道:你这一句轻巧的‘不认’,入海道和长乐县,这个春节算是过不安稳了。
王爷道:“你可有冤情?”
“有!”谷雨朗声道:“民妇冤枉,恳请王爷为民妇伸冤!川岛一郎不是小四所杀,前任东洋驻华领事协同臬台大人,逼迫长乐县十日内结案,宣称要杀一人给川岛一郎的亲属出气。长乐县衙查不出真凶,才让小四当替罪羊!既然小四未杀人,民妇护他周全,何罪之有?还请王爷明察,还民妇和小四公道!”
王爷问:“你说川岛一郎不是小四所杀,可有证人和证物?”
谷雨迟疑了,证人和证物她去哪里找?谷雨“没有”二字尚未出口,忽听衙门外擂鼓阵阵!竟有人击鼓鸣冤!
满堂官员和衙役怔住,道台大人也慌了手脚,坐卧不宁。
王爷蹙眉问:“何人在外击鼓?不知今日公审要案么?胆敢扰乱公堂!”
即刻,衙役从公堂外跑进,禀报:“是圣福医院的霍华德院长,带着一个哑巴女子,说前来给谷雨作伸冤证人!”
霍华德院长,王爷倒是早有耳闻,他福晋的手术是小四操刀不假,实则却是霍华德院长在旁全程指导,严格来说,霍华德院长也是福晋的救命恩人。但他是西洋人,虽和谷雨、小四一起共事,又怎会了解到,谷雨和小四来入海县之前的事情?
至于哑巴女子……哑巴又能说出个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