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插曲使原本上京的行程耽搁了下来。

本来梁文道提议留下几人陪白玉楼养伤，剩下的继续进京，毕竟要赶在平王出幺蛾子之前做好准备。

余鱼却摇头道，“不必急了。听满大海那意思，要想开玲珑宝藏，好像非赵家人的血不可。眼下没有我，他们拿不到东西。”

拿不到钱，也没有兵器，还失去了窦家的支持，平王显然暂时是翻不出什么风浪了。

而按照原计划，要当场揭露平王当年陷害汪家的罪行，还需要白玉楼手下寻来的东西才行。眼下白玉楼生死未卜，这事儿也就断了消息。

虽说有恩雅倒戈作证当年平王与西戎勾结的事，但她毕竟是外邦人，还是皇室中人，朝中大臣本就讨厌西戎，她说的话，别人能轻易信服么？谁知道是不是西戎又搞什么挑拨离间的诡计！

况且根据平王的一贯作风，他这次上京是想污蔑窦家和西戎勾结，再次替自己找个替死鬼的。历史重演，机不可失，正好当面揭穿他的真面目，彻底打垮他！

众人这边做着计较，暗香突然从门外冲了进来，淋得鬼似的，也顾不得擦一把，喘粗气道，“平王根本没打算上京，他去南蓟了！”

“什么？”梁文道惊讶得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去南蓟？”

暗香咽了口口水，“是的。因为他觉得现在上京也捞不到任何好处了，反而还容易被他兄长抓住把柄困在京中，便改道去了南蓟。你们记不记得客栈老板说了，这村镇虽小，但四通八达。他是故意走这里给我们看，其实早就偷偷转道南蓟了！”

窦文杰皱眉不解，“他去南蓟做什么？”

“说是南蓟有碧落！”

这……众人皆沉默了一瞬。平王消息果然灵通。据毒王所说，碧落确实是在南蓟没错，赵沅夫妇也是为此而去。但也有些时日了，不知道是没找到还是因为其他事绊住了，大家注意力全在玲珑上，竟没往碧落上想。

暗香道，“平王已经知道了玲珑的全部秘密和大概位置，公子背叛，现在去取说不定有危险会落入圈套，反正太后大寿也取消了，莫不如先改道去取碧落，避开窦文杰和恩雅他们，相信就凭他们几句话，也不足以服众的。”

余鱼静静听完，看着她道，“你如何知道的这么清楚？”

暗香满面羞愧地垂下眼帘道，“我……我做错了事，总要弥补一下的。我方才跟踪了满大海和暗影一阵，听他们说的。”

汪小溪咧嘴道，“就你这功夫，还能跟踪满大海？”

暗香抿唇不语。

林小木笑道，“怕不是故意说给你听的。”

暗香怔了一下，一想的确有这种可能，自己最近稀里糊涂的，跟失了魂似的，怎么脑子也傻了，连这种显而易见的套路都当真？

“不过，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说不定他们还真的去了南蓟。”余鱼沉吟了一瞬道，“故意说给你没错，我们跟上去倒正合他意了。要不然还得回头来抓我，怪麻烦的。”

众人一听也都明白了，平王还不知道赵沅夫妇活着的事，自然将希望寄托在余鱼身上，同时也纳闷儿，难道这碧落和玲珑一样，都得赵家人的血才能打开？这么想着，便不约而同地望向余鱼，期待她能给出一个解释。

余鱼却摇头苦笑道，“碧落是个什么东西，连我爹娘都不知道，他们这么久没回来，估计是没找到具体位置。反正听说碧落所在的地方很奇怪，可至又不可至的……至于长生之类的，就更悬乎了。”

怜怜撇嘴笑道，“怪不得！依我看，平王要去找碧落是对的，先长生了再说，人都不死了，还不有的是时间跟你耗，听说皇上还没有儿子……到时候都不用他苦思冥想阴谋亲自动手了，直接将他大哥耗死继位不就完了么。”

她这一番话，本是话赶话讽刺讽刺平王的，但细一想，好像还真有那么点儿意思。

只是一个传说中虚无缥缈的东西，谁都没有见过，平王竟如此笃信，耗尽心力去寻找。众人一时不知道他是精明还是糊涂了，他真信找到碧落就能长生不成？

何利利道，“光揣测没用，我再出去打听打听，他们那么些个人，气质又与普通百姓不同，若经过哪里，别人都会有印象的。要是他真去南蓟了，咱也跟去？”

袁老板苦笑摊手，“咱们倒成了保镖，围着他团团转了。”

梁文道思索了一阵，道，“平王诡计多端，不知道又耍什么把戏，不如我们分头行动，我和窦大人恩雅袁老板一行证人先上京将事情原委禀报给皇上，其他人追踪平王，看他到底要如何。”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么办了，万一平王是假装去南蓟实际偷偷回了京，玩儿一个调虎离山也是极有可能的。兵分两路的话，两头都有防备。

只是……白玉楼现在还在昏迷，恐怕还要耽搁几日。

暗香小声道，“你们尽管去，我可以照顾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