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天一天过得很快。
余年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态度,还是孟远私下里特意去打过招呼,之后都再没有人来拦他的路。但相应的,他也没有朋友。有时会和用旁边练习室的人碰见,但对方看他一眼,就会急匆匆地快步走开。
安成扔了条白毛巾给余年,靠着门框,自己拧开饮料喝了一口,“安老师心灵小课堂开讲了,”他指指快消失在拐角的人,“会不会心情不好?很明显,你被针对和排挤了。”
余年接下毛巾擦了擦脖子上的汗,听安成问,他摇摇头,笑着回道,“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现在应该做的是什么。”
安成站直,“你倒是清醒。”他在星耀当了七八年的舞蹈老师,教过不少艺人,有的火有的凉,人人都有不一样的际遇,但他敢说,余年的心性,绝对是拔尖的。
他伸长手臂,拍在余年肩上,“道不同不相为谋,不要把时间心力花费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上,好好学好好练,你会一飞冲天的。”用手指点点自己的眼角,安成笃定,“你安老师的眼光,不会错。”
余年捏着微微湿润的白毛巾,眼里是细碎的笑意,“嗯,借您吉言。”
十二点准时下课,施柔进来,说孟远让余年下了课就去他的办公室一趟。
“应该是要开一个小会,午饭孟哥叫了酒店的外卖。”
余年点头,手里拎着没喝完的饮料瓶,乘电梯到了42楼的经纪人部。
一开门就是一股食物的香味,余年也没客气,打了声招呼就坐下开吃。练了一上午,他是真的饿。
孟远挺乐意余年不和他客气的,转转手里的手机,直入正题,“今天主要是聊聊你的人设的问题。”
余年说话的时候会习惯性地放下筷子,“是讨论出结果了吗?”他前两天就听孟远提过,正在拟定他对外的人设形象。
“没错。”孟远上下打量余年。练了大半个月的舞蹈形体,余年本来就吸引人视线的身形气质更夺目了。身上只穿了件纯白色的宽大棉质T恤,硬是像马上能往灯光下一站,开始拍画报一样。
孟远顺口问了一句,“你身上的T恤多少钱?”
余年扯扯衣服,“这件吗?十九块九买的,特价,我买了一打,换着穿。”
孟远:“……”
上次余年找他预支工资,孟远就知道余年手头不宽裕,但没想到不宽裕到了这个地步!
拿手机的尖角磕了磕桌面,孟远突然开始怀疑,自己对余年人设的决定到底对不对。
不过,再看了两眼余年的外形气质,他又没了迟疑,“讨论出来的,是对外塑造‘贵公子’的人设。”
余年听得认真。
“近两年圈里不是没有往这个方向包装的,但都没成功。在我看来,‘贵公子’这个人设,只要是包装好了,不崩,那不管是吸粉的速度,还是以后代言的水平,都会有质的不同。”
孟远盯着余年吃饭喝汤的小细节,越看越有信心,“这也是我结合你自身情况定下的,你底子在这儿,艹这个人设肯定崩不了!”
余年放下手里的汤勺,勺柄和碗沿相碰,却没有发出丁点儿声音。他点头,“我相信孟哥的决定,那我以后需要做什么?”
孟远摆手,“你就保持你现在的状态就行,真的特别能唬人。”他感叹,“就说你身上的T恤吧,一眼看过去,至少九百九十九!”
余年眼里晃开笑意,“当时我买了一打,一共十件,老板还打了折,算下来一件只要十六块。九百九十九可以买六十几件了。”
这一刻,孟远又开始怀疑,这个人设到底定的对还是不对了,就问,哪个贵公子穿十六块钱一件的T恤?
真是令人发愁。
一旦定下了路线,方向就清晰了。《天籁》录制在即,孟远拉着团队开始一步步筹划,怎么将余年更好地推出去。反倒是余年自己没什么事,依然重复着之前的步调,每天按时上课。
很快就到了八月。
余年按照约定时间到了演播厅门口,被何丘柏的助理领了进去。何丘柏穿着件皱巴巴的格子衬衫,手上捏着瓶矿泉水,见余年和孟远过来了,朝旁边的人吩咐了几句。
三人到了后台的休息室,关上门,嘈杂的声音被隔绝开,室内安静下来。
何丘柏不顾形象地坐到沙发上,声音沙哑,“我他妈三天没好好睡一觉了,逮着谁都想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