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盈扯着昭宁帝龙袍袖口摇了摇:“是我不叫他们去寻父皇,也是我不肯走,非要站在门口等的,不怪他们。”
昭宁帝哼了声,叫了声孙符,后话不说,拉着赵盈往殿中去,只是又惦记她恐站的久了,双腿受不住,走的就极慢。
孙符没跟着进门,赵盈走了两步就不肯再挪动,软着声音叫父皇。
昭宁帝揉了把太阳穴,看着她,无奈叹口气,说了声算了,她果然就重迈开了腿。
等进了殿中,昭宁帝扶着她去坐下,也并不往高台宝座去,就顺势在她左手边坐下去:“你有什么要紧的事情,非要杵在这里等?腿要不要紧,请御医来看一看?”
知道她有事儿,但还是不放心。
赵盈果然就说不必:“真没什么,这不就是站的久了,没挪动,坐一会儿就没事了。”
昭宁帝是凡事都肯顺着她,也知道真没什么十分要紧,拍了拍她手背,眼底噙着笑:“这么大的人了,一点儿不晓得爱惜自己,说吧,什么事把你气成这样,倒要拿自个儿的身子来赌气,也不知你是气旁人,还是气我的。”
他不愧是当皇帝的人,一眼看穿她是故意为之,更像是在赌气。
赵盈压了压心里的厌恶,不动声色把手往外抽一抽:“澈儿自请要往西北去,父皇怎么不告诉我呢?”
昭宁帝一怔:“谁拿这个话去烦你?”
他这是明知故问了。
赵盈眼皮往下一压,咬着下唇,只管摇头:“您只跟我说,怎么不告诉我?父皇,您不是真的打算派澈儿到西北去吧?”
她再抬眼时,泪眼惺忪的:“朝堂上的事我是不该多嘴的,可我只有澈儿这一个亲弟弟,那么多的大人都不去,难道要叫个十一岁的孩子去吗?
这差事若是好的,只怕二皇兄的外祖父早上赶着撺掇他去,既不说这个话,就可见不是什么好差事,父皇,您……”
她越发哽咽起来,小声抽泣着,昭宁帝心疼得不得了,拿了她的帕子给她擦眼泪:“好好好,都听你的,你别哭,这事儿也没说定,谁说就要派他去了?”
他柔着一把嗓子安抚人:“不告诉你,就是怕你替他担心,你倒好,还特意跑来问。”
等替她擦干净脸上的泪,昭宁帝又去揉她小脸:“是刘淑仪告诉你的?”
赵盈还是摇头,又说不是:“您别管我怎么知道的,我才刚去见过皇祖母,想求皇祖母把澈儿带在未央宫教养。”
她吸了吸鼻子,低下头去:“皇祖母也没答应我。”
昭宁帝眼皮一跳:“你还替刘氏遮掩隐瞒吗?”
“真不是刘娘娘。”赵盈撇着嘴,“打从嘉仁宫受罚后,刘娘娘就不怎么到我跟前了,我好久没见过她。”
那就只有赵婉了。
昭宁帝面沉如水:“元元,你拿他当弟弟,也替你皇妹遮掩,怕我罚他们,可他们是怎么对你的?我一向都说你心肠太软,像极了你母亲,总盼着你哪一日能心肠硬一些,别总顾着旁人。
只是你年纪还小,我也不愿意拘着你,只要你自己高兴,无论什么事情,横竖有我替你兜着,可眼下看你这个样子——”
昭宁帝的声音拖长了,那音调一时也沉了下去,砸在地上,掷地有声。
赵盈眼中闪了闪,眼睫也抖了两抖:“您生气了?”
昭宁帝拍着她小脑袋:“父皇怎么会跟你生气,只是你如实告诉我,婉婉是怎么跟你说的,不许再替她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