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到此处的时候,沈知宴带着大理寺少卿连湛一块儿出现。他俩暗戳戳地站在了台下不易察觉的地方,一人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小竹篮。
两人眼神对视了一眼后,毫不犹豫地将竹篮里的白色月季花花瓣,纷纷扬扬地朝苏苓笙身上撒去。
白花在九昌国并不是不祥之物,相反,九昌国的人异常喜爱白色的花。
“无关风月,我题序等你回。”
“悬笔一绝,那岸边浪千叠。”
“情字何解,怎落笔都不对。”
“而我独缺,那你一生的了解。”
戏腔一出,再配合沈知宴这个绝世好闺蜜带来的气氛组,凄愁忧愁的气场达到了满分,场上响起了一片暴动如雷的掌声。
其实她心里也很没底,前面的部分她掌握得能算得心应手,但是戏腔这一块她就是个半吊子。
当年喜欢国风歌,而不少的国风歌都有戏腔。为了能好好翻唱,她甚至找了京剧老师学习。可也就学了几个月,面对残酷的高考艺考,她就只能半途而废罢了。
联想到此处,但并未停下舞步和手中的笔法,一个“亭”字缓缓出现在了纸上。
这种唱法和戏腔叠加在一起,无疑是非常伤嗓子的。估计这一场下来,苏苓笙得好几天说不了话了。
不论舞台在哪里,观众在哪里,她唱的跳的是什么舞,她都会认真对待。
只有在台上的这一刻,她才完全是穿越前的自己,她才是那个万众瞩目的人。
她一直以来,都享受舞台,热爱舞台。而这个舞台,或许是她全新的不敢面对人生的开始,但没关系,安然接受全新的人生吧。
想到此处,苏苓笙的脸上也渐渐挂上了颗颗泪珠。
“雨打蕉叶,又潇潇了几夜。”
“我等春雷,来提醒你爱谁。”
一曲完毕,序字落笔,台上之人和台下之人,皆已经泣不成声。
“皇祖母。”苏苓笙拭了拭脸上的泪痕,她还是不放心这些人能完全听得懂歌词,且一场高难度的表演完成下来,这个身子已是体力不支瘫软在地。
泛红的眼眶,酸楚泛红的鼻头,湿漉漉的睫毛,破碎至极,让人好不心疼。
宋寒却是一脸凝重,他只知道苏苓笙独独对歌舞有兴趣,却未曾想过她这么精通?看来自己这六年来,并不完全了解她。
有种手中的猎物要脱离掌控的感觉,宋寒莫名有些不安。
这时苏苓笙强行打断哽咽的声音,慢慢开口道:
“这首曲子名唤《兰亭序》,笙儿曾在梦中梦到过一地,名为兰亭。亭中有一行书所刻的碑铭,那行书的笔法在梦中名震天下。虽是一梦,但孙儿却记了好多年,由此得来灵感,故作曲《兰亭序》。”
苏苓笙才继续哽咽道:
“皇祖母,孙儿虽然未见过皇爷爷,却也常常听人提起您和皇爷爷的情缘……”本欲将所听之闻和心中想好的词汇一同说出,却只见高堂之上那老妇人泣不成声道:
“笙儿不用多说,皇祖母听懂了,笙儿有心了……”孟太后已经是声泪俱下,眼角无数浑浊的泪。她接过婢女递过来的帕子,却并未擦拭。
苏千山在一旁久坐着,早就看出太后的哀愁,便长叹了一口气道:
“母后,您这是想念父皇了。”
此话一出,厅内几位三朝老臣跟着一块哀恸起来。高宗皇帝五十岁才登基,登基期间不辞辛苦,昼夜颠倒地整顿前朝留下来的烂摊子,结果五十一岁便因太过劳累早早驾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