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应该很疼吧,作为九昌国最尊贵的少女,娇生惯养的程度只会比别人更甚。方才在明月洲时,太后找人破门而入的那一刻,宋寒便惊醒了过来。
他醒来时,嘴里正含着一团不大不小的披帛,而内寝外则是喧嚣的人声。他潜藏在内寝里不敢动弹分毫,聚精会神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见宋寒的眼神瞥向了自己的宝贝孙女,眼中藏着难以察觉的心疼,孟太后这才缓缓开口道:
“方才李嬷嬷已经给盛宁验过了身,守宫砂还在,身上除了哀家打出的伤,并没有别的痕迹。”
“哀家那一瞬间想了无数种可能,那个人会是谁。却没想到,竟是你这孩子。不过这事情盛宁也七七八八写在纸上了,周太医方才来看过她的伤势,她服用了迷心花,恐怕半个月内,还不能开口说话。”
言罢,孟太后看了看宋寒的表情,除了一张脸严肃地紧绷着,没有任何端倪,厉声说道:
“哀家想听摄政王的解释。”
宋寒这才放松了紧绷着的脸,如实地开口说:
“太后娘娘,今夜之事,微臣和殿下都遭人算计,于亥时之前都汇聚在了明月洲。微臣见殿下身中蒙汗药,想救出殿下,却没曾想,自己也中了药,便重重昏倒了过去。”
“望太后娘娘派人彻查此事,还殿下和微臣一个清白。”
说罢,便整个人伏跪在地板之上,好不真诚。孟太后见他有如此有诚意,说出的话全都和盛宁的对的上,忍不住打探:
“为何摄政王会主动出来,说是笙儿的裙下之臣呢?与公主私通可是大罪,你就不怕自己掉脑袋?”
其实苏苓笙也不解,为什么宋寒会在那种关头站出来,救自己一命——虽然这一救,他来救有些不合适,但至少她不会被终生软禁了。
宋寒不是很讨厌这个原主吗,怎么在这种时候大发慈悲?
“回太后,微臣不忍殿下因遭人陷害,又想护着微臣而被褫夺封号,沦为庶人。”
见宋寒对苏苓笙竟有如此担当和善心时,孟太后终于满意地松了口气,苦笑着说:
“哀家果然没有看错人,摄政王身为我九昌重臣,果然有异于常人的勇气和担当。今日之事,这么多人都瞧见了,想来纸包不住火,肯定会传的沸沸扬扬。”
“虽说是言出必行,多少人等着看笙儿的笑话。只是此事事出有因,况且那么多人都看见了,明月洲又是个庄严肃穆之地。思来想去,哀家还是决定只褫夺笙儿的封号,堵住悠悠众口即可。”
“笙儿的名声这下是彻底毁了,哀家不愿她嫁去沈家折辱了沈二。你和笙儿虽然行事清白,但外面的人可不这么认为。如今你正妃之位悬空,又愿意赌上仕途护,以命相护。笙儿这辈子,怕是再难找到你这样护着她的人了,你可愿迎娶笙儿?”
褫夺封号,这可是奇耻大辱。苏苓笙明白太后是想保住她,她并不在意封号荣辱这些身外之物。
但是迎娶?让宋寒迎娶自己?
苏苓笙虽不能言语,但此时此刻已经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疯狂地朝孟太后摆手摇头,连连作出一副“不要”的手势。
可这孟太后,似乎是下定决心要把她嫁出去一般,并不理会她。
情急之下,她连忙拽住宋寒的衣袖,好一阵摇晃。张大了嘴巴发出唔唔的声音,只为了宋寒能理解到她的意思。
谁知宋寒并不看她,听了太后一番话,未思量多久便抬头回答道:
“微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