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寒以为苏苓笙做梦都不忘了骂他的时候,刚想转身出去,苏苓笙便直勾勾地从床上起身,双眼迷离又有些呆滞地看着他:“你去哪儿啊?你刚刚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谁进来了。”
原来方才她在自己开房门的时候就已经醒了,还察觉到自己凑近了。
那……他刚刚如此认真的端详着她的时候,她是不是也察觉到了?
宋寒不再作多想,依旧平静简单答道:“嗯,是我。”
两个人便尴尬无言地对望着,过了一会儿宋寒才觉得浑身不自在,轻咳两声道:“来看看王妃在做什么,既然王妃在休息,本王便不多打扰了。”
刚想转身出去,苏苓笙边抓起地上被子便朝宋寒娇娇软软地道:“你去哪儿,等等我。”
“去寻些吃的,一天年内进食了。”
“你等等我,我也一天没吃东西,我同你一起去。”
说完便欢快地从床上跳了下来,抓着屏风上的衣服便将宋寒赶到另一旁让他候着,动作利落跳脱得丝毫不像是一个饿了一天的人。
宋寒靠在屏风旁的八仙桌上,双手抱胸,听着她窸窸窣窣换衣服的声音,心中暗生了几分疑惑。她更为年少时,也没少对自己撒过娇,但从来都不会让他有任何感觉,甚至有的时候会觉得他甜腻得过度了。
但自从她和自己成婚过后,仿佛一颦一笑的频率和幅度都把控得极为精准,脸上的喜怒哀乐也不再轻易表露在人前,更多的时候都平淡如水,甚至有几分从前毫不沾边的清冷感。
她总是很善于用那些娇俏可爱的表情,来蛊惑人心,偏不分男女老幼不少人都吃起了她那一套。连江玉涿私底下有好几次都同自己说过,公主明媚可爱,是个灵气四溢的大美人。
今时今日一看,也并不全无道理……不对,自己怎么又在想这些有的没的?
或许人类的天性就是贱得慌,从前他对苏苓笙置之不理忽冷忽热的时候,从不觉得她有多顺眼可爱;可如今,自从吴州城那日,她在马车上信誓旦旦的说她再也不喜欢自己的之后,自己对她的关注度反而高了起来。
一定是因为自己不习惯了,不习惯从前事事围绕着他,把他视为生活的中心的人,有朝一日会幡然醒悟转身就走。
晏景淮曾说过,在感情中占据上风的一方,有朝一日突然没了那个视他为全部的人,心中会避免不了失意落寞。
苏苓笙换了另一身宽松的孔雀蓝底绣银牡丹对襟裙后,随手将头发理了理,随意一扎,心满意足地从屏风后面出来,便看见宋寒靠在八仙桌上望着窗外的皎皎明月作沉思状。
他没有站在月光所及的地方,整个人笼罩在离月色咫尺之近的阴暗处,却偏偏也有那遗世独立的孤寂落寞感,清冷矜贵这个词仿佛是为他量身打造的。
“宋寒,在想什么呢?”苏苓笙走到他身前,开口的间隙红唇微张,瞪大了双眼,伸出一双削葱玉手在宋寒眼前晃了晃。
像极了一只不谙世事的小鹿般,眼神也如庭下积水般空明澄澈。
她还真是越来越会在无意间勾人了。
宋寒站正了身子,这下才足足高出她一个头多:“在想水患之事罢了,走吧,带你去找梁府的人做些吃的。”
苏苓笙轻咬下唇轻笑道:“为什么吃梁府府上的东西啊,想必和宫中府中吃的差不了多少。既然我们都到了锦城了,不如下山去城中为受灾的地方吃些当地美食?反正皎皎丘离城区也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