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宋寒第一次看到苏苓笙生气成这个模样。
他背后的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又被撕裂了些,溢出层层刺眼血珠,宋寒从东城回摄政王府后,听到苏苓笙在东院候他的消息,背上的伤顾不得处理,一路马不停地朝东院赶来。
她坐在房内暖炉的一旁,伸出纤弱雪白的小手围着暖炉仔细烘烤着,暖炉中还传来阵阵地瓜的香甜气息,倒是个惯会享受的。
宋寒便决定吓吓她,背后的伤并不严重,只是滋出了一些血痕,但他一失血便会有脸色和嘴唇皆泛白的毛病。
谁能想,这么没脸没皮的一吓唬,让她大惊失色,宋寒破了功调戏苏苓笙了一番,惹得苏苓笙直接气的泣不成声:
“你怎么老是吓唬我?”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你总是在外遇险,身上还带着伤便到处乱跑,我真的……我真的好难受好难受……”
苏苓笙哭得连暖炉中烤着的地瓜都顾不得了,匆忙在宋寒的屋内翻找药箱:“你别动,你先坐着驱驱寒,我给你上药。”
这几日宋寒后背的伤药都是苏苓笙替他上的,他不肯让别人来服侍自己,美其名曰不愿让自己的一身皮肉和美色被别人觊觎了去,便粘着苏苓笙让她换。
苏苓笙给他换药洗伤口的次数一多,自然也是轻车熟路的,打开药箱后取出周霜给的金疮药,挖出大块冰凉凝固的膏体,在手心摊开,而后反复搓磨融化至药膏变热,看着宋寒满背的狼藉:
“你忍着点,我给你上金疮药药了,疼的话记得叫我啊。”
宋寒随手抓起她的手帕咬在口中,扭过头去朝苏苓笙点了点头,苏苓笙这才以食指和中指的指尖小心地点了一些药膏,对着宋寒背上那些新撕裂的伤口,仔细地涂抹着。
白虎利爪之伤深可见骨,宋寒当日便失了不少血,今日这般折腾,后背新伤旧伤一齐发作,显得整个背更加可怖。
只是看着,便叫人不寒而栗,苏苓笙每抹过一处,都能在指尖上感受到宋寒身躯的颤抖,听到他鼻间发出的闷哼声,但苏苓笙更不敢哭,怕泪水模糊了自己的双眼,把宋寒的伤口戳痛了。
“你说你,好好的一副身子,为了救我留下这么多伤口,以后若是变成了疤,要如何是好?”
“对不起,也怪我不是个省心的,你这样我若是不把你供着养着,我这辈子都会良心难安……”
宋寒被周霜的药折腾得眼尾泛红,却听见苏苓笙半是埋怨半心疼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忽然却没那么痛苦了,他知道苏苓笙向来刀子嘴豆腐心,那只在他后背伤处,轻盈如蝴蝶振翅的手不会欺骗他。
陆瑾年今日断是没料到,宋寒在周霜的草药房的时候,便偷偷以银针刺入青岚花中取毒,这青岚花虽有毒可解,但解毒之物远在药王谷谷内生长着。
药王谷位于冰天雪地的背地之中,一年到头只有短短两月的春季——便是其他地方都已入盛夏,药王谷谷内才开始如春意盎然般,万物复苏。
刺入陆瑾年体内的青岚花毒,若是没有及时得到药王谷谷内的解药,他活不过明年这个时候。
而眼下才入冬不久,若是要等到药王谷入春,他还需等上半年的时间,中青岚花之毒者,一旦运功动用内力,便会加剧体内毒发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