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苓笙不紧不慢地掀开马车窗户,远远的只见那穆持盈一身纯白罗裙,只如披麻戴孝般一身缟素,面色也苍白羸弱,长相嘛也称得上是个清秀动人的姑娘,可这嘴——
“王妃不能仗着自己位高权重,便三番五次召使表哥与您嬉玩,有伤皇室风貌。”
穆持盈一脸麻木,狠狠地盯着苏苓笙,眼神中仿佛在宣誓主权,盯得苏苓笙脊背发凉,苏苓笙这才注意到她的手腕处和白皙脖颈间有数条深浅不一的刀口,有的都已经变成了粉嫩的新肉长了出来。
看样子应该是她自己下手的,这穆持盈还真是个偏执的病娇。
苏苓笙却丝毫不惧她,满眼嫌弃地盯了回去:“穆小姐,这戏台子都没搭好呢,你就已经戏瘾大发了?早知这般——四公主大婚夜的戏台,就该请穆小姐上台去唱上一曲儿的。”
“妄之,快上马车。”
程妄之尴尬一笑,对着穆持盈道:“持盈,外面冷,先回屋子里好么?表哥今天早些回来。”
简单的三言两语打发下去,穆持盈便气得紧咬下唇,满眼幽怨地盯着程妄之的背影,指甲在掌心掐出道道血痕:“表哥,你要说到做到。”
程妄之上了马车后,苏苓笙也不理会他,只自顾自地小口品尝刚在暖炉上温好的果酒,被人忽视的感觉非常难受,程妄之左想右想终于没忍住开口道:
“殿下……王妃,方才是程某的不是,不过持盈表妹年纪尚小,心性儿也低,性子也古怪不定,你莫要怪罪她。”
苏苓笙抿完一口酒,这才不怀好意地看着程妄之:“妄之,穆持盈心悦于你,本宫说的没错吧?”
程妄之低垂眉眼:“是,可是持盈表妹不过十四岁,归根究底是她不懂事,冒犯到殿下了。”
苏苓笙轻笑两声:“无妨,程公子多关注穆小姐一些。”
方才她再仔细观察了穆持盈的模样,便笃定穆持盈定是有一定程度的心理问题的,不知是偏向抑郁症还是躁郁症,总之这个人……
若是有朝一日伤了程妄之,苏苓笙定不会同她客气。
不过以程妄之的功夫,没人能近的了他的身吧,苏苓笙回想起那夜他行云流水般的身姿问道:“话说回来,妄之,你这一身功夫都是在哪儿学的啊?”
程妄之:“年少时曾拜入锦城附件一个道观门下,学了点皮毛。”
二人默契地跳过穆持盈这个话题,不一会儿便到了勾玉楼前,时值冬日,又遇到整个烟岚城为孟太后一事禁商许久,这两日终得解禁,即使天气寒冷但也抵不住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勾玉楼外种植的无数奇花异树,都已尽数被压盖在不深不厚的雪下,透露一股肃杀死气,整个勾玉楼却被重新上漆刷得焕然一新,立于水面之上,引人入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