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川毫不掩饰地大笑一番,手中折扇轻轻搭上宋寒的左肩:“王爷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卸磨杀驴和过河拆桥是什么意思。”
宋寒:“哦?本王不解。”
眼前的九昌摄政王十四岁夺得状元震慑天下,大申第一才子当年也闻讯特意前来烟岚与宋寒一较高下,二人胜负如何无人知晓,只留下一句“宋寒其人当真乃纵横于世之才”。
又怎么不会懂卸磨杀驴和过河拆桥的意思?
谢明川文不及宋寒,可到底是在军营沙场磨砺得久了,人也染上了几分脾气,便阴沉着眼眸直言不讳道:“王爷何必与我装蒜?”
“天下人只知道你身为九昌摄政王鞠躬尽瘁,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是被这九昌王朝当作棋子与刀刃,九昌变革在即,若不是苏千山利用你去铲除那些世家门阀,不知还要经过多少年才能实现变革。”
“他苏千山在位,你尚且可为高高在上的摄政王,倘若苏景辰登基之时杀鸡儆猴,你又当如何?”
“苏苓笙虽已嫁为你作摄政王妃,你们夫妻二人感情深厚,可没人会保证王爷以后的地位和境遇该如何。”
“你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跌落下来,王爷当真会甘心?”
谢明川的好一番直言不讳,宋寒听了却全然没有任何感觉,很可惜,若他真是个白手起家平步青云走到今时今日的王,他听了谢明川这番话,自然是要为之触动的。
可宋寒的身份远比谢明川想象得复杂的多,这些东西也用不着谢明川来提醒宋寒,故而宋寒佯装考虑地反问他:
“谢太尉说这么多寓意为何?”
谢明川:“我此次前来烟岚,为的便是与王爷谈一桩交易。”
交易的内容十分简单,谢明川想要夺得九昌于北漠那一带的三座城池,城池虽小但只要立下军功,届时谢明川在大申的地位更会巩固一些。
“王爷难得不想把沈家给拉下马吗?”谢明川指着广胜楼中布置的几国沙盘,“苏景辰痴傻疯癫到这般地步,苏氏皇族之所以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便是因为有沈晏两家兜着底。”
“可谁也不能保证,苏景辰指不定哪天便清醒过来。”
“我早便听说这沈知书的基础兵法,乃当年王爷在上书房所亲自传授,由此可见王爷能文能武,我等望而却步。”
“若是借此机会折了沈家的羽翼,九昌无武将可用,王爷便不会这么快被皇室杀鸡儆猴。”
听起来是很简单的道理,宋寒也觉得并无任何可以忧虑之处,可是他并非蠢钝之人,这谢明川打的什么算盘和心思,他还能不知道吗?
北漠三城,事关与敕敕国等西方外邦的商路外交之大事,谁能拿走北漠三城,谁便能掌握这条经济命脉。
大申往西的方向皆是高原山脉,环境恶劣至极,除非从九昌北漠三城绕远,否则根本无法自行与敕敕国通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