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斛珠留给了她,信件他收走了,而后扬长而去。
凌安抹了抹眼泪,蹲在地上用帕子将方才不慎落在地上的珍珠擦干净,一粒一粒地码入盒子里。
这是烫手的山芋,她不能要。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安逸清确实是对的,她进了高门大户,就得遵守女眷们的规矩,不论起因如何,与人私通信件,就是错处。
她将那股子反逆心思压制住,满满一盒子珍珠,又交还给叶兰心。
“叶大夫,无功不受禄,这个我不能要,还请您还给他。信您就说我收下了,可无论内容为何,我定是不会再回的,还请您知会嘉表哥一声。”
叶兰心颇同情地看着她,像是体会了她的不容易,淡淡地点了点头。
可这是瞒不过荣嘉,叶兰心原本也没打算瞒着。
“没戏。”他直言,将事情原原本本同荣嘉讲了,包括凌安对他的维护,以及安逸清对他的极度不喜。
出乎意料的,荣嘉也没生气闹腾。
这搞得叶兰心有点不自信了:“你移情别恋了?”
少年瞪了他一眼:“滚滚滚,我在想办法。”
“什么办法?说来听听。”叶兰心好奇,心想着看今日凌安那反应,应该只是对他有好感,远远及不上喜欢的程度……女子的态度,往往是最大阻力。
可没等荣嘉说出什么所以然,肃国公府的二公子安度清突然到访。
“荣嘉,你伤好了没,喝酒去吗?东街又新开了一家勾栏,听说还有昆山来的剧团唱戏呢。”
荣嘉刚想应一声“滚”,可是想到安度清也算凌安的哥哥,并且两个人关系似乎还不错,所以硬生生将那个字压了下去。
对了,若是安度清的话,大抵是能帮到他的。安度清女人缘也很好,似乎有层出不穷的方法讨姑娘们欢心……从前荣嘉是看不上这种技能的,毕竟他勾勾手指就能让袭香楼的姑娘们趋之若鹜,可是,凌安是不一样的,那种不遵从她意愿就上手的混账事,他肯定不会再干了。
况且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他得先在损友这里打听好,比如凌安性格喜好之类的,他好对阵下药。
除此之外,他真得没有能拿得出手的。
高官厚爵,建功立业,在广平王把持下,应当同他没什么关系了。唯一可以拿出来显摆一下的竟然是他这张脸,可有句话不是这么说么,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宫里的颂文太子就拿这句话评价过他,那时他十三岁逛青.楼,搂着一个与自己差不多高的姑娘扬长走过,看都不看微服私访的太子。
而彼时的颂文太子是个朗如清风明月般的人物,他大荣嘉十岁,各方面才干皆很突出。连宫里的钦天监都说颂文太子乃是顺应天时的“耀世之星”,将来必是明君。
未来的明君摇了摇头说他“败絮其中”,听着刺耳,荣嘉那时傲得很,越是如此,越是回头挑衅地朝太子一笑。
“你管老子。”
之所以这么嚣张,皆因他的父亲,乃是朝中无可替代的国之重臣广平王,荣嘉无所畏惧,颂文太子算个球,在他父亲面前,不也得毕恭毕敬喊声“伯父”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