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就只是一点点好而已,或许他还是蹭了安度清的光。他可能就是太饿了,熨帖肠胃的同时,心里某个地方似乎也被填满了。
安逸清索性将那些自家弟弟不吃的饼,都留给了他。
少年沉默地接过去,过了良久,又问道:“广平王府……如何了?”
安逸清也知道此事蹊跷,他也不敢妄下定论……广平王府这几日静悄悄的,广平王告病未去上朝,但是世子和其他几个弟弟仍旧每日按时当值,似乎对他们并无太大影响。
可荣嘉颇有些敏锐,安逸清尚未回答之时,他又接过自己方才说过的话:“若是真得无事,为何到现在,他们还不敢来看我?”
“我去帮你留意。”安逸清只能这么说,“稍安勿躁,大理寺不会关押你们太久。”
安逸清是接到了确切消息,才这么说。
尽管贼人未能抓住,但此时皇室有意压下来,也不管百姓们如何猜测,风言风语逐渐传满了金陵城,但并未掀起大的风浪。
可想成就某件事,必得事先催涌起暗潮,埋下一些怀疑的种子……而后,静待时机。
广平王府,现如今在金陵人的眼中,似乎如一棵不可撼动的大树。
两个少年于勾栏斗殴,却被认为是在缉拿反贼,在关了五六日之后,德康帝甚至对他们予以褒奖,甚至赏了个小官当一当。
那个时候,朝臣都在,广平王和肃国公并肩而立,其他文武官员也都分列于朝堂两侧。
德康帝笑吟吟的,见到荣嘉的第一句话便是:“好孩子,委屈你了。”
荣嘉生平第一次站在这种地方。殿前台阶金辉灿烂,上面盘踞祥云巨龙,皇帝戴着上朝的冠冕,玄色的珠串流苏挡住他的眼帘。
九五之尊,享万民朝拜,是天下独一份的至高无上的尊荣。
哪怕荣嘉一直以来觉得德康帝很平庸,称不上是明君,可那是在平时,叔侄之间尚能有温情,而现在,他自觉跪下来行礼,道了声:“皇叔。”
德康帝点了点头,玄色冠冕遮挡下的眼眸,罩着薄薄一层冷意。
……
荣嘉终于得以回府,广平王坐着轿子,他则骑马走在轿子外侧,与之并行。
两个人随意攀谈寒暄了几句,颇为默契地避开了那出戏剧的内容。荣嘉尚且未能准备好去问什么,他在心里安慰自己,既然自己此行无事,那么广平王府也决计不会有事。
只是路上,行人看到广平王府的轿辇,都有意无意地躲闪避让。
他们并不关心所谓真相,只会对最离奇的故事版本深信不疑。可是过去金陵的民众们都打心眼里尊崇广平王,看到路过的轿辇,总会自觉上前跪拜,有胆子大的年轻人,还会拦车毛遂自荐,说愿意成为王府的幕僚,为大楚献上自己一份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