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话的。”
凌安并不知道,她有时候这么轻飘飘一句话,在男人耳朵里听过去,往往能牵动得心脏都能跟着爆炸。
今晚月不甚圆,又躲进了云层当中,荣嘉的面容也隐没在了黑暗里,神色莫辨,眼神晦暗。
他心里也莫名其妙生出点幽暗的想法,想着这个少女这么的单纯,对他付出了全身心的信任,他不如就趁着这样的机会,干脆把她带走,去到一个与世隔绝的陌生地方,他会给她藏起来,再没别的人瞧得见,而他就小心翼翼地护着,就这么护上一辈子……
“小主子,你们该离开了。”还是涯月陡然出声,遏制了他的思绪。
一时间荣嘉恢复了一点理智,他走到凌安身边,低声道了一句:“得罪。”
而后俯身,抬手揽住她的腿,就那么轻捷一抱就起了身,凌安就像是坐在他臂弯里一样,虽然羞窘,但忍住了没出声。
他虽然抱得稳当,但她还是有种失去平衡的感觉,只是两只手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只能颇尴尬地绞在一起玩着手指。
荣嘉开了窗户,故技重施跳了出去,哪怕身上还挂着一个,似乎也并不影响他的速度。
凌安怕被甩下去,这个时候也顾不得矜持,只闭着眼睛,两条手臂死死搂住他的脖子。
她有感觉到他在腾空跳跃,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就掠出去好远,而后立在一处屋顶上,一手扶着她,一手掏出颈上骨哨,吹出一声悠扬的类似某种夜莺的长鸣。
这被宵禁的街道上静悄悄的,所以马蹄声才显得格外清脆悦耳,马还是之前那匹,浑身漆黑,没有一丝杂毛,还是重金买来的北戎国的马匹,比起中原的马种来显得更加英武健壮,就连蹄子都有寻常马的两倍大小。
荣嘉轻巧落地,那马儿也在他身边停住,并且还挺通人性,拿脖子蹭了蹭主人的脑袋,像是在邀功似的。
凌安看见这大马就有点犯怵,主要是由于上次留下来的心理阴影,荣嘉给她放在地上的时候,她面对着比她个头要高上许多,正在哼哧哼哧喘气的大马,腿还是有点发软。
荣嘉从袖子里掏出另一枚骨哨,也戴在她脖子上,另一只手颇自豪地摸着马儿飞扬帅气的鬃毛:“它叫暗宵,你一吹这个哨子,它只要听见,就能立马赶过来。”
虽然很神奇,但是凌安并不想试。
荣嘉先是抱她上马,随后自己也跨坐在她身后,姿态亲昵。
凌安觉得,自己大概是渐渐习惯了,真心诚意要共事的话,就得有此觉悟。
但是她没想到,荣嘉上马之后,一甩缰绳,这马儿就似发了疯般撒开蹄子猛冲,以至于凌安原本还想保持一点距离也不行,被扑面而来的风紧紧压在身后少年宽厚的胸膛上。
她想起了初见时纵马,怕得紧紧闭上眼睛。
不多时马儿速度慢下来,到了金陵内城最小那处门,荣嘉提前准备好了出城的令牌,一路畅通无阻。
随后便又是在撒蹄子狂奔,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总之后面荣嘉准备伸手接她下来的时候,少女趴在马脖子上,面色苍白,额上满是冷汗,最主要的是她之前在家结成的发髻已经被风吹得不成型了,比在头上放了个炮仗还惨烈,但是毛毛躁躁的样子莫名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