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下不安全,王爷增派护卫,那也是为你好。”
“是。为我好。”
“喂!”陆霆觉得烦躁:你们两口子斗气,我里外不是人。
“‘喂’什么‘喂’,我没事。”车里人打哈哈:“大霆子,你见过李阔吗?”
怎么又是如此岔开话题?
陆霆看不见里面人,正不满。但见车窗帘被掀开,带着戒链的手递出一样东西:“你看这个是大将军的笔记和印吗?”
秦苍来奉器多月,竟从没有机会见过李阔,只知这位活在话本中的大将军似乎一直是心怀鬼胎、谋逆篡位的代名词。
“应该不是。”
陆霆回忆起李阔与王爷一同狩猎、写字,那人性格出奇地沉静,心思全然不露于外。虽说是武将出身,但为人处世既不凶悍、也不圆滑,竟还有些彬彬有礼。很难让人将他与风流跋扈的佞臣联系起来。而这封信的留名,恰恰是被流言所蛊惑:字体龙飞凤舞恨不能超越边界,与李阔笔下“克己复礼”的字体截然相反。
“我也觉得不像。”车内的人点点头:“如果一个人已经背了满身的人命债,何必又在乎自己偷鸡摸狗被人发现?”
“……你说什么呢?”
这信笺是蒋通给她看的,书生说的义正言辞,说自己的保护伞就是李阔!且多年前,李阔就让其下属联系过自己,问他愿不愿意为其效力。可当时蒋通觉得自己学业未精,于是委婉拒绝。之后便收到了如此信笺。信笺上有李阔的承诺及其将军印。蒋通的意思是若当日救任晗不成,自己又无法脱身,秦苍便可拿此信函去找大将军求救。
其实书生多虑,秦苍的方法是“从民中来,到民中去”。当日虽闹得厉害,但说腊塔耶被任晗刺杀其实是没有直接证据的。只要民间的声音不是全然抱团,那就给北离王一个台阶、给朝廷放人多了一个理由。
不过蒋通拿出这份尚方宝剑时,秦苍着实惊讶。一来,自然是面对这份突如其来的“信任”,秦苍感到受宠若惊:看来他对任晗的心意比自己想象得要重。只是即便如此,他更爱的也还是他自己:不然也不会将一个自己咒骂连连、不耻为伍的人给得救命符揣到现在。二来,不论最初作了何种考虑,李阔与萧家皇室分庭抗礼、明着暗着培植自己的势力不是什么秘密;如此遮遮掩掩在民间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学社秘寻“良人”,有违大将军的做派。那么,既然这信笺不是李阔这方给的,那是谁打着大将军的名号招兵揽将?
蒋通老早之前便说,已将垺孝高层意欲通敌叛乱的“证据”呈给朝廷,当时秦苍便疑虑过是谁在扮演沟通昆仑社与朝堂的角色。如今来看,书生对自己身处几方势力交界似乎全不知情;而这小小一方学社,拜的似乎也不止一尊佛。
四周都是“监视”自己的人,秦苍当然不能直道出猜想。于是模棱两可地问:“大霆子,你说三日后任晗被放出来的时候,我若以前去探望的理由说与王爷,他会不会同意我自己出使馆?”
“你想去……去与竟原少主叙叙?”陆霆不确定秦苍又要做什么,但还是适时地改了口。
自己那根加密羽毛,至少应该引起了萧桓对陆歇的警惕。所以,她虽然见不到李阔,但或许能见到吴涯。而从这个人嘴里,秦苍有可能获知那个“恶贯满盈”的人心归何处。
不过,这次见面并没有秦苍想象得那般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