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为夏宴准备的。”
“说我于她不利,你与离火大冷天请客让人吃冰,就是为她好?”
“那不是……那……我以为女孩子都喜欢食些冷的。还特地叫人在屋中摆了花……”
“你以为所有人都是我?就你这般,难怪老大不小娶不到媳妇。”
陆歌听这话,恨得牙痒痒,想扛了她扔在榻上封了口!可一低头,却见女人难得毫无防备,被自己围得只剩下脑袋,竟嘻嘻笑起来。
她眉眼弯弯,长长睫毛跟着一颤一颤,遮住目光所向。
她有多久没与自己笑闹过了?
于是怒气顷刻化作一缕青烟,却借机不放开怀里醉醺醺的人:“我这般怎么了?世人都说九公主温润练达,谁道饮了酒竟满口胡言。”
“我这般又怎么了?世人都说镇南王宽厚仗义,有大将之风,却不想,大半夜跑来斩了我的案几,打翻我的酒,欺负我的仆从,最后还怪罪我满口胡言?”
骂得是事实。陆歌理亏。
自已是什么身份担心她?有什么资格对她生气?
若有身份牵绊便是爱的束缚,堂堂正正,可自己如今与她什么关系都没有。这便不是亲昵,是过界与无礼。
只是即便如此,陆歌仍旧不愿罢休。他低着头,黯然道:“我不想从别人口中知道你的事,也不许你身边有其他男人。你何时才能……才能看我一眼?”
军中威名赫赫的镇南王,如此卑微,像是垂死一搏。
“金老板怕是吃醉了。”
陈烨推开身前的人,用他的化名提醒。拢了拢外袍,打破温存:“我没有强迫她,参与与否她自己抉择。她是瑞熙王妃,这一生便注定要承下风雨。学着面对,总比突然遭灾、猝不及防来得好。况且,不是有陆歇陪着她。”
“子歇又不是去郊游的。”
“刘祁要见他?”
陆歌望着陈烨,没有回答。
“你们的事我不关心,我只想管好我一亩三分地。”陈烨笑笑挥手,像是要驱赶他心中猜忌:“要我为他们遮掩形迹吗?”
“不必。他刚从北离归,王上许他修整三日,花宴后再回军中。”
陈烨点点头,打了个哈欠:“那便好。镇南王还有什么要吩咐我的吗?”
这是再次下逐客令了。
陆歌叹气,看着身前已别过头、端起杯盏的女人:“……少饮酒,多穿衣,希望公主能早些不再装病。”
“镇南王慢走,不送。”
看男人离去,陈烨如释负重。但说全无失落,也是假的。
她盯着杯盏,指尖沿着盏缘摩擦,沾上佳酿。
想那年,他离开翕边时也曾问自己:何时才能看他一眼?
她当然明白这个“看”的意思。可她不能答。不仅不能答,还得习惯与他对立。她在他身边安了个“小细作”。他明知自己要窥视他,却不阻拦,大大方方把那孩子带在身边。
“什么时候?”陈烨自言自语:“还是等砚秋嫁人的时候吧。”
砚秋今年才十三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