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刀放下。”
男人又说了一遍,声音非常小,这让秦苍猜测,他或许比自己更在乎眼前女子的安危。
秦苍听其命令,缓缓举起双手不再瞄准,却没有真的将刀扔下。
停止动作的不止有秦苍,伏在树枝上的盲女显然也不再执着蛇瞳草,她回过头,朝向一前一后僵持的两人,将身子缩回来些。看得出女子轻轻皱眉,眼上的白纱跟着抖了一下。
“是我,孙简!月儿别怕。”持刀男人温和地向那处解释道。
“孙大人?我……我不是故意跟来的。”
小姑娘对突然出现的男人心怀惧意,一句话说得磕磕巴巴,原本就白净净的小脸在月光下更是吓得没有血色。
“你别慌!我知道你定会来,我没怪你。你慢慢地,先下来!”
秦苍虽看不见男人的脸,但显然两人不仅认识,还关系匪浅,甚至隔着秦苍嘘寒问暖起来。待盲女脚落地,秦苍一边继续作投降状,一边解释:“这位……孙大人,我是担心你朋友误触毒草,想要将那株草砍掉。”
“小兔子?!”
盲女听见秦苍的声音很是惊讶,手脚慌乱去寻立在一旁的白玉手杖。几乎与此同时,秦苍感觉脖颈凉意消失,接着便看见男人快步跑过去扶起盲女,又拾起手杖放入她手中。
看得出他对盲女虽用心,但举手投足并不逾矩。待将自己的披风为女子绑好,这才再次怒对秦苍。
借由月光看人脸,这位“孙大人”至多二十四、五岁。眼圈青黑、胡子拉碴、却神色炯炯;袖筒高卷,浅灰色稠袍泡得斑斑驳驳,手中蓑笠和裤腿上尚存的积水跟不上他的步速,滴滴答答被遗失在泥地里。他不是普通人,湿漉漉的衣袍下,脚上蹬着一双寻常百姓买不到的官靴。
“既然这位姑娘无碍,那我就放心了。入夜天寒,我先告辞了。两位也尽早下山歇息。后会有期。”
秦苍看不出他隶属什么部门,也不愿为自己招麻烦,既然与“月初升”无关,说完就要走。
“站住!你是何人?夜闯禁山!”
禁山?此处相去不高山甚远。难道他从一开始就跟在自己与这女子身后?
秦苍按住戒指,顺势驻了步,回过身道:“徒步醒酒,不想迷了路。说也巧,竟还有人同行!千里一线牵,相逢皆是缘,不知两位友人如何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