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陆歇拉着秦苍陪他酿酒。
秦苍不喜欢酒,两个小孩却兴奋得很。
“你坐在那陪我们,不许走。”陆歇指指院中的椅子。
“为何这些果子能变作酒?果子还是果子啊。”阮香腿脚不方便,坐得近些,小手捧着小脸看得津津有味。
陆歇一边倒腾酿酒的罐子,一边回答:“小仙子喜欢吃糖,吃得心里甜了,就会许个愿吹进瓶子里,日子长了,瓶子里的愿望就会变成真的。果子就成了酒。”
“可这些果子酸酸涩涩,一点都不甜。”冯怀悄悄咬了一口,酸得五官皱成一团,龇牙咧嘴地抱怨:“小仙子真会喜欢吃这个?”
“天生果子必有用。”陆歇趁机将手上泥灰往小孩鼻子上一抹:“不受人追捧的,也自有归处。”
小孩不示弱,反用泥浆抹上陆歇的袖子。
你来我往,越玩越起劲,不一会儿,那三人浑身脏兮兮,笑得前仰后合。
陆歇刚被小坏抹了一脖子泥,抬头就见秦苍支着脑袋若有所思看着他们嬉闹。夕阳刚好落在她身上,光晕让整个人变得很不真切,她偏着头,眼眸是浅褐色的,像是刚降临、又像是偶然停泊即将飞走。
陆歇站起来,指着秦苍,大声道:“现在只有她一个人是干净的!小坏抹她!”
说完跑过来,一把抱起秦苍,满身的泥浆瞬间将女子的衣服染透!陆歇抱着秦苍转圈,冯怀跟着跑过来,高度却只能够着两人衣摆,于是跳起来往两人身上甩泥巴。陆歇腾不出手,像小狗一样用满脸污泥蹭脏了秦苍的脸。怀中女子又怒又笑,却避不开。
如果她与陆歇只是一对寻常的布衣夫妇,日子是不是就该如此?一双儿女,柴米油盐、日复一日,慢慢变老。
这样的生活也未尝不好。
夜晚,将两个孩子送走,不舍的情绪在院中蔓延。
“这些都是什么?”
秦苍提了一个大布袋递给陆歇,待他拆开,逐一介绍:“这是普通的箭镞,但承了毒。既要毒有效保存,又需要箭簇耐受,没想到做起来挺不容易……只有三支,你可要省着点用。还有这两个,我担心……”
还没说完,秦苍就被一股力道带入怀抱,陆歇轻轻抚摸她的头发。
“苍苍,我不会有危险。祀戎结束我马上回来找你。不用担心。”
“我知道,只是……只是有备无患嘛。”
第二日,陆歇回军,秦苍好说歹说、威逼利诱竟真让他破例带走了大霆子一道。待人一走,秦苍自己则登门薄申云在印芍的府邸。
就薄申云的性子,原本不会买谁的人情,但是历经四方宫一事,总算不再建交无门。秦苍托词自己愿意试着为月耳诊治眼睛,就顺利进了薄家大院。本以为此次造访只能拜谒月耳,没想到的是,迎接自己的是薄申云。
“瑞熙王妃,别来无恙。”薄申云朝秦苍恭谨一拜:“前几日荆妻不知瑞熙王妃身份,多有失礼,还望王妃不要介怀。”
男人身着并非常服,似乎是刚从外间回来。而就在秦苍落座时,又有三人前来递送书信。
看来四方宫一事虽了,巡查一职也不见清闲。
薄申云差人奉茶。
“薄大人误会了。我与月耳一见如故,我对眼疾医治略有些了解,想帮忙看看。月耳她在家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