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静好,楼下岸边人们的喧嚣带着几分烟火气息,不觉吵闹。日头逐渐大了些,阳光映得江水波光粼粼,看久了晃眼睛。二人欲离开继续游览。
蓦然感受到楚子凯握住自己的手忽然一紧,下一刻虞昭便被他拉入怀中,身子一转,两人藏在了楼梯的拐角处。
楚子凯语气紧张:“先别下去……”
虞昭疑惑抬头看他,只见楚子凯满面严肃,眉头微皱。不由小声问道:“怎么了?”
楚子凯嘱咐着:“你就在这等着,哪都不要去,我去看看就来。”说完,将手上面具带着,下了楼。
不知发生何事,虞昭心中着急,却因着他的嘱咐不敢动,站在原地张望着。
好在不过半刻钟的时间,楚子凯便回来了,慌忙将她拉到先前品茶赏景的隔间才开口。“是楚子殷。”
虞昭惊讶,大皇子楚子殷,因谋划暗算楚子凯,却误杀了淑妃,被贬为庶人,流放边疆,怎会出现在这里。
“他不知为何容貌全毁,但大抵我能辨认出来,且手上的扳指,是他走时,冯妃送他的信物。”楚子凯说话时双拳紧握,不难看出眼中仇恨流露。弑母之人出现在自己面前,换谁也不能平常心对待,将他颤抖的手握住,安慰道:“流放者潜逃是大罪,我们回去禀报了陛下再做定夺。”
楚子凯将她拥住,虞昭清楚感受到他因压制仇恨而不受控制的颤抖,双手在环住他的背安抚着。
“昭昭,是他杀了我母妃……”
淑妃之死,太让人悲痛,楚子凯从不敢提及。此刻见到仇人,恨不得冲上去杀之后快。但顾忌着虞昭在等着自己,才不至于做出如此冲动之事。只得抱住心爱之人倾诉一二,痛苦才能得到舒缓,从而冷静下来。
虞昭只默默听着,察觉到他的气息渐渐平复下来,安抚的手才停下。“殿下幸而没有冲动,想来他此时是个亡命之徒,不知会干出如何疯狂之事。”
“我从来不惧他。”楚子凯冷哼一声表示不屑,转而又将虞昭又拥得紧了些。“不过卑鄙不如他是真的,他什么都比不过我,只会使阴招,害我在意的人。”
“别担心,邪不胜正,我们都不会有事的。”虞昭出言安慰着他,楚子凯抱着她不肯放开,过了许久,待他完全平复后。二人才观察着情况下楼,回了东郊行宫。
源帝巡视军营今夜不归,楚子凯派了眼线去城中将楚子殷盯着,等待着他回来后再做商议。虞昭也暗中观察着冯妃的动静,倒是看不出个什么异常之举。
傍晚时分天空乌沉沉的一片,显然是要下雨了。风穿过厅堂,将才点燃的烛火吹灭,立刻又跟了道闪电,紧接着就雷声大作。楚子宜害怕得扑倒虞昭怀中,卓姚立刻关了门,重新点了蜡烛。
不一会儿,外面果然风雨大作,门窗都被吹的哗哗作响,混着雨声,仿佛如妖魔鬼怪在门外拍打着门要闯进来。好容易捂着楚子宜的耳朵将他哄睡,却听冯妃不顾风雨,在外候着要见她。正好想探探消息,虞昭吩咐着人请进来。
照常嘘寒问暖片刻,冯妃暗示着想与虞昭单独说话,虞昭应她要求,找了个由头将卓姚支开。转眼就见冯妃跪在她面前。“姐姐知道妹妹向来秉公无私,但今日这个不情之请,除了求妹妹,我在无其他法子了。”
果然有事,虞昭语气放轻快:“冯妃不必如此,有什么话起来说吧。你向来是和气的人,若本宫能帮,会考虑的。”
见她好似心情不错的样子,冯妃微微呼出一口气,抬头望了望内室里熟睡的楚子宜,娓娓道来:“想必妹妹现在为人母,也能懂得寸草心的苦处,我那不争气的儿……”说到悲处,冯妃忍不住哽咽,连忙压制下去悲伤,抹了眼泪正了声音继续说道:“我那不争气的儿,给我写了封家书,说已知悔改,如今病入膏肓,想在有生之年回故土安置。”
“病入膏肓?”虞昭语气惊讶问道:“大皇子年岁不过三十,为何会如此?”
听问到此处冯妃又是忍不住悲色外露,又连忙正了神态,叹了一口气。“是一场大火,不慎将他烧得不成人样,但他为了不让陛下忧心,不许我告知。自那以后,身子就大不如前,病得重了想家,才写信求助于我。”
“不知可否一观?”虞昭问道,冯妃立刻答道:“自然。”说着就将那信掏出递给她。
查看片刻后,虞昭道:“我会尽力,但若是陛下不听,我亦是无能为力。”
冯妃立刻低声连连道谢,后表明打扰的歉意,连忙就走了。
摆出一副谦卑之态,不敢亲自与源帝说,要求助于一个小了二十几岁的晚辈,证明自己的安分守己和顺从,这样胜算大很多。
看那信上有许多泪痕,以及毫不犹豫拿出来给自己看的态度。虞昭心下猜测楚子殷应是将私自回京之事瞒着冯妃,但若如此,不能得冯家的助力,必定有其余力量在暗中助他。
翌日清晨源帝归来得了消息,带领后妃一同回了皇宫,立刻就赶到朝晖宫同二人共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