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华的府邸一片寂静之色,一侍女装扮的女人穿梭在阁楼之间,双目空洞,瘦弱不堪,苍白的面色映着夜色,衣服被晚风吹起,乍一看见还以为是个鬼魂在飘。
不时从内院里传来男人痛苦的哀嚎,那声音时而带着祈求,时而带着威胁,如同受着酷刑折磨一般凄厉。那女人听见,脚下一顿,继而冷笑着流泪继续向前,边走边低声喃喃:“楚子睿,这是你的报应,余生你该受这样的折磨。”
四下无人,轻松绕到边上院子的狗洞处,俯身钻了过去,二皇子妃毓出名门,这算此生干过最卑微的事,不过此时,她却觉得是自嫁进二皇子府后,最顺自己心意的一件事。
上了虞珠早早为她备好的马车,一路疾驰,在皇宫侧门下了车,随引路的人入了朝晖宫。
殿内,虞昭与虞珠二人在堂中坐着,静默无言,直至卓姚来通报:“娘娘,人来了。”
虞昭点头吩咐:“带进来。”
灯烛不算暗,可不知是否是二皇子妃的脸色太过可怕,在这亮堂堂的地方,也显得有几分可怖。进来后便直直跪下,也不行礼,直接开门见山:“我愿揭发阜国公府与沈妃的多种罪行,只请宸妃娘娘将虞瑶碎尸万段!”
虞昭点头:“时间充裕,你仔细的说,待罪名坐实,我会遵守承诺将虞瑶交给你们处置。”
当晚,朝晖宫殿门紧闭,直至亥时过去,才见打开了一瞬,卓姚带着两个人悄声出去,一路送至侧宫门,动静微小,无人察觉。
虞昭泡在水中,闭眼放松,一点点理着今日所得的消息。直至想得头疼了才起身,遣了宫人欲进寝殿歇息,走在黑暗的长廊中,忽被人从背后搂住,虞昭一惊,随即冷静下来。“殿下怎比子宜还幼稚些。”
楚子凯不理会,在她耳边抱怨:“等你那么久,今日说好的等着我过来。”
躲开他的亲吻,虞昭转过身,有些担忧道:“虞珠知道我身份是假。”
楚子凯好似一点不在乎,看样子是早就知道,出言安慰她:“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人害到你。”
没有机会细思他的话,下一秒,虞昭又被他吻得喘不过气,楚子凯放开她后,轻声告知:“父皇说,等阜国公府被压制下去后,去洛原行宫,准备避去宸妃的名分,我以办差的名义同去,那里离归人湖可近了,我们去拜湖灵,只有你我。”
这是二人都期望的,却不见虞昭眼中有半点欣喜,楚子凯有些担忧,还没发问,就被虞昭抢先抱住。“殿下,我太高兴了。”眼泪随言语流出,如同喜极而泣,只有虞昭清楚,这泪是痛苦所催。
楚子凯复看她,见并无异常,放下心来暗道自己多心,将她拦腰抱起,边走边道:“父皇还是挺喜欢你的,那天子令,为历代天子所持,竟一直没有收回,可不是认可你太子妃的身份了。”
虞昭垂下眼,听了他说的话,在心中自嘲,太子妃,此生怕永远无这个造化当得起,所谓天子令,不过是源帝给的一个让自己听话办事的保证。
不过虞昭只能将苦楚憋在心里,面对最想倾诉的人确不敢露出半点破绽,郁气积结的感觉令人崩溃,索性破罐子破摔,今朝有酒今朝醉,安躺在他怀中,任由他说出那些虚幻的憧憬将自己暂时麻痹。
二人相拥而眠,清晨第一抹阳光照进,虞昭起来揉揉眼,被楚子凯拉进怀中:“昭昭,今日我生辰。”
抬头便能看着他俊朗无双的容颜,逆着阳光越发耀眼,虞昭双手环上他的脖子,无比虔诚:“太子殿下,百岁无忧。”
不似千岁万岁那般如雷贯耳不切实际。
长命百岁,一世无忧。
最不起眼却最为真挚的祝福,恰恰够到了楚子凯的心坎,搂着她边吻边回应:“昭昭一直在身旁,这愿才会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