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那廊下的鹦鹉太过活泼,时不时就要学舌几句,总在虞昭不做防备时发出声音,吓得她心头一颤,楚子凯遂吩咐人,让把那鸟儿送回去了,又说另寻了个活物来添生机,不想取而代之的居然是从前在朝晖宫养着的狼狗头子大灰。
那天虞昭醒来,眼前依然看不见光,失落之中,忽而听见那狗激动的嘤嘤声,觉得熟悉,十分惊喜,试探着伸出手去探。
狗从来都忠主,分离再久也认的清楚人,看得清楚指令,果不其然,虞昭的手刚刚伸出,立刻听见有东西从外一阵风似的冲过来。
下一秒,那个毛茸茸的脑袋就往虞昭的手上讨好地蹭上了。重逢旧主,狗都有了喜乐之情,又是甩尾巴又是摇脑袋,待虞昭收回了手,大灰还是按耐不住激动,开心地在地上打滚撒欢。
楚子凯听得声音,绕过屏风进来,见此情景,笑道:“你走之后,这狗王平日里在宫里横行霸道作威作福,万物园中的老虎猞猁一个个都怕了它,到底还是认主的,只你驯服得了它。”
重点可不是这狗来了,虞昭心中一动,双手朝楚子凯声音传来的方向伸出,想同他确认心中所想是否是真,一只手落在触感熟悉的大手一中,另一只,却被放入了一只肉乎乎小手。
楚子宜带着哭腔的声音弱弱响起:“母妃……”
虽猜中了,可这重逢来得太过突然,虞昭惊喜之中当即愣住,不知该作何反应,只下意识将手心收拢握紧,把楚子宜的小手包了进去。
楚子凯在虞昭旁边坐下,轻声纠正楚子宜:“你小子给朕记住了,她是你皇嫂,以后可别喊错了。”
“是母妃……”被虞昭精心照料至懂事,一朝变故后,当了两年没爹没妈的孩子,楚子宜此时见着了她,忍不住满腹委屈,哭出声来。
虞昭嘴哑不能安慰,摸着黑寻着他的脸给他擦眼泪,楚子宜便知没有认错,放下忌惮更是嚎啕大哭,哇哇好一会儿过后,抽噎着还不忘一个劲的问:“父兄骗人的!你是……是我母妃对吗?母妃为什么要走啊……为什么不要子宜啊?”
六七岁的小孩子本该无忧无虑笑着才合理,此刻哭得这般歇斯底里,诉说着无尽委屈,只要人心是肉长的,任谁听了心头都会动容。
何况虞昭当年也是真的把他当做自己的孩子宠着护着,心肠更是被这哭诉声激得酸软,却始终不敢点头答应。
此后身份有别,若不顾及着,恐怕流言一散,祸端不断,于他于自己,都会不得安生。所以虞昭再不忍心,也不得不小心翼翼与楚子宜划开界限。
“好好好,”见楚子宜许久不曾哭成这样,楚子凯无奈,抱着他坐在腿上,叹道:“没差没差,你既叫朕一声父兄,这样称呼她也行,只不许当着外人的面乱喊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