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要这般慎重呢,实则是因虞昭自小就饱受过因生世之疑而带来的苦楚折磨,那等惊惶委屈的滋味不好受,她受怕了,就绝对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尝得半分。
当年虞大夫人为除掉虞陆这个眼中钉,使计冤枉她同外人通奸毁她清白名声后,连带着还尚是孩童的虞昭的身世,也受到了虞程的质疑。
“野种”“杂苗”之名,从旁人口中夹杂着唾沫喷到她头上,如带着毒刺一般,把心智还未长成的虞昭冲击得遍体鳞伤,她却无力逃脱,只能任由那些人的怪异眼神如凌迟一般将她活剐。
虞昭如今虽身处在无边宠溺之中已然成了常态,她却永远忘不了,自己小时候同虞陆被人从虞府扔出来的那个夜晚所经历的事情。
一残一幼,身无分文即将被活活饿死都不足为惧,最让虞昭惧怕的,是虞陆拖着一条残腿带着她往城外爬时,身后持棍棒驱赶的那些人鄙夷嘲讽视她们为牲畜的丑恶嘴脸,当真让她惧怕至绝望。
好在此时在虞昭身边的楚子凯理并不是同虞程那样冷血残忍的人,他将全部爱意奉与了虞昭,无论发生什么都会拼了命的护着她们娘俩,于是果断同虞昭保证道:
“朕看谁不要命了敢如此!谁若不知死活,敢议论咱们孩子半个不好的字眼,朕即刻便拔了他的舌头扔出去喂狗!”
态度坚决,语气坚定,同虞昭表明了决心后,楚子凯生怕她心中的气顺不过来会积成郁疾,转瞬又换了一张笑脸,手放在她的肚子上轻轻揉着,又柔声细语哄道:
“朕自己的孩子,自己最清楚来路,又不是良心被狗吃了不认他了,昭昭可不能再说那样的胡话,别看咱们崽子才一个月,他必定是个聪明的,可听得见呢,回头出来了,记恨你这个娘,只与爹爹亲,到时候,昭昭可就要伤心了。”
不是梦,真的有孩子了啊……再过几个月就要嗷嗷大哭问世了,一个代表着她与楚子凯之间磨灭不了纽带的小生命即将诞生了,虞昭的满怀开心却被重重担忧堵住,对于如今眼前这个局面,她当真心里没底,在喜悦与忧愁之间纠结到崩溃。
最终还是被担忧占了上风,她尝过被流言蜚语中伤之苦,实在怕了,不想让自己的孩子遭受半点非议,所以任凭楚子凯怎么安慰保证,依然放不下担忧,无奈不知该如何做,只得苦恼抓狂抱怨道:
“那时我都叫你不要弄,不要弄,你非不听,如今这样子,你可满意了!陛下永远由着性子不问时候,忍些日子又如何了!那弄着是好玩的吗?”
“满意!”楚子凯心里头高兴,被虞昭这有趣儿的气话逗得越发开心,死皮赖脸答道:“昭昭有了孩子,朕岂止是满意啊,简直想大赦天下以示庆贺啊。”
接着,楚子凯笑容更甚,那张死皮赖脸依旧未褪下,神情又添了点不正经的意味,答了虞昭后一个问:“且朕坦坦荡荡承认,那事儿……与昭昭弄着,确实是好玩的!”
“你……”
满腔怨恼未发泄完全,忽就被这一番无赖之话堵在肺腑中了,虞昭堪堪半张了下嘴,再寻不出什么道理说出来同楚子凯辩驳,又忍不住被他荤话逗得破涕而笑,后一掌带风朝他胸膛拍过去,红着脸轻骂了一句:
“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