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接连几位官员站出来,所言细节,皆是禀报得妥当,只差每把一针一线所用之处都报给楚子凯听了,但凡长了耳朵的人都听得出,此类话,才是具有信服力的话,说此类话的此些人,才是真正尽忠职守认真当差办事之人。
顺带还听了一遭政务汇报,楚子凯深有一种这宴厅又变朝堂了的错觉,复将眼神抬起,落在了因羞愧而面色窘得通红的凌锋身上,问道:
“很好,看来朝廷地方上下一心,并没有欺上瞒下之事发生,凌侍郎与凌妃,可否告知朕,北疆灾民衣食有忧的消息,从何而来?”
事已至此,不可否认,事实已摆在面前,凌锋那一腔热血被打击得再沸腾不起来了,他虽不甘心,却也无办法,只得咬牙俯首认栽:
“是臣愚昧无知,请陛下恕罪。”
姿态虽是变得无比恭敬了,可凌锋眼中闪过的那抹带着不甘的戾气,还是碍了楚子凯的眼,忽而念及从前带他征战沙场时对他抱过的期望,楚子凯暗觉遗憾,由衷叹道:
“从前战时,你随朕出征,朕自来知你性子莽撞,但为人不坏,如今天下太平,恐你该是空怀傲气安乐享奉承享惯了,便开始懈怠政事,总是这般扶不上墙,当真白白浪费了镇国将军有意扶持你的一片苦心!”
于凌锋这类年轻气盛春风得意的武将来说,楚子凯此般轻描淡写带着放弃重用之意的责言,倒比那带着满满怒火的训斥伤人多了,凌锋断不能接受自己被看轻,但自己对北疆荒灾一事没太上心确实是真,如今除了低头认罪,没有第二条路,遂再次道:
“臣愚昧,任凭陛下责罚。”
“陛下,臣妾有话要说,”眼见凌锋今日即将会栽个翻不了身的大跟头,凌妃心中焦急,再不能保持淡定了,急切膝行上前,梨花带雨哭诉道:
“陛下和懿妃妹妹,或许是怀疑臣妾用心不纯,臣妾也不愿多做辩驳,一片真心有天地可鉴就足够了,但北疆灾民,不忧温饱是真,但日食粗食身着粗麻,也是清苦,臣妾念及他们未能得享安乐,以荆钗布裙致以挂念,当真不知错在何处啊。”
“臣妾也不服”
刘昭容也下了决心,今日势必要让虞昭损点皮肉她才能甘心,于是鼓起勇气,扑通一声跪下,跟随凌妃站成一线,抬手直指虞昭,质问道:
“凌妃娘娘这样的好心,陛下不领情就罢了,方才懿妃娘娘,可是说了宁可将绸缎金银砸了听声响也不愿接济灾民这般自私的混账之言,陛下却无半点责怪之意,还万般维护她,可否告知臣妾们,这是个什么道理?”
“不必陛下来告知,本宫亲自来点拨你们的愚蠢!”
都到这时候了,还不见死心,还不见悔改!既如此,虞昭也懒得费心给她们留什么余地了,开门见山驳了她二人的话,冷声斥道:
“是因本宫不同你们一般蠢,深知北疆灾民再苦都是自作自受,实在不配本宫多拿出一分财物来接济,陛下既往不咎能予以他们温饱,已是仁至义尽,他们本就无资格再要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