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中所指是何,旁人过于听不懂,可当事二人皆是心如明镜,凌妃意会到此处,呼吸一滞,瞬间止住了哭泣声,惊愕抬头望向虞昭。
虽有意给凌妃留些脸面,但虞昭绝对不想给她留一点可以反水再做乱的机会,面色如常说出这模棱两可的警告过后,即刻就捂着胸口做不适样,转头朝卓姚吩咐:
“传御医入朝晖宫,你再去将九州台膳房的御厨们聚集起来训训话,本宫方才被那一口齁咸的吃食闷了心,不得不再与他们着重嘱咐几句喜恶,免得以后还会出这类令人倒胃口的事。”
“是,奴婢明白,”卓姚嘴上应了令,脚步却没有移动,旁敲侧击与虞昭默契的说着暗话:
“那群奴才着实是该罚,娘娘不喜味重的吃食,本膳房上下皆知,今日却无端做出这样有失轻重的事,确实该带来好好问一问,到底是因为什么这般毛手毛脚的。”
绕来绕去,又绕到了今晚事端的起始点——摆在虞昭面前那一桌子油盐过重的饭菜上面了,本是凌妃一手谋划的事,她自然知道其中的猫腻是为何,听了虞昭与卓姚这般暗示,她便更加确认事情已经败露完全了,面色苍白颓然坐在地上,不知该如何应对即将面临的质问。
看着事情发展,楚子凯配合着虞昭打马虎眼,随意朝堂下众人挥了挥手:“懿妃身子不适,想来是被今日这些污糟事给气闷了心,就此散了吧,至于凌锋,朕认为其所犯之罪不可恕,惩治依旧,诸位若有异议,明日再谈。”
“陛下英明,臣等告退。”审时度势,为臣子必备之修养,且他们也知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道理,听楚子凯有意放人走,连忙选择行礼告退,好能远离这是非之地。
一众臣子臣妇姿态恭敬,预备往殿外退去,唯有李老太君,行礼过后杵着龙拐往虞昭所在的方向走去,趁着众人都还在,她眉目慈祥缓缓蹲下身,将虞昭桌上的凤冠步摇拿起,重新与她簪上。
“娘娘福星之身,身怀这国色之辉,是为映照大楚繁荣,怎能轻易被那些不入流的尘埃遮掩去光芒,臣妇此时,再请娘娘,为我大楚领福承福了,愿我大楚福泽深远,天佑千秋。”
见此,楚子凯也即刻起身,走至虞昭席位处,带着她站起,并肩而立,一起向李老太君致以了谢意。
众臣刚想抬起的脚步,因上席的此动静而顿住,不约而同抬眼望向上位相扶而立的那一双极为般配的人影,思虑再三,复又对着二人跪下了,随李老太君方才说出的那话,再奉上了一句恭贺:
“愿大楚福泽深远,天佑千秋。”
与君王一同受着诸臣朝拜,虞昭愣愣看着脚下一群俯首之人,稍觉不自然,但她与楚子凯十指相扣,逐渐感受到了由他手心的温度传达进心底的安心感,便又觉得坦然了,心瞬间全然放下,再不惧自己是无资格与他并立于人前的那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