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来的理由听着倒是挑不出什么错处,可虞昭还是觉得事情并没有这样简单,依旧驻足不动,刚想开口询问更多,却见天边又是一道白光闪过,紧接轰隆一响过后,空中就淅沥沥飘起了斜斜雨丝。
“下雨了,快扶着娘娘进去,别让风吹着了她,”
那嬷嬷再次出声催促莲叶,复又好声哄劝着虞昭。
“您进去歇息吧,奴婢着人去书房那边帮你看看,说不定陛下就过来了……”
院子里只廊下的灯昏昏燃着,映衬着漫天绵绵如针的雨丝,让整个世间看起来雾蒙蒙的。虞昭略思索了一下,也怕天黑路湿万一脚底打滑摔上一跤会不好,便弃了此时过去寻楚子凯的打算,转身欲回屋。
忽瞥见院子中那些值守的宫人淋着雨还尽忠职守在原地站着不动,丝毫没有想移步避一避的样子,虞昭更是看不懂,于是停步吩咐道:
“都去檐下回廊处守着吧,要知外头还有层层守卫护着呢,哪用这般草木皆兵,本宫若有事,自会出声喊你们,你们如此,倒是让本宫更怕得慌。”
“是是是,奴婢们知晓了,娘娘快进去吧。”
被人三请四请,虞昭一颗心再是疑惑好奇,也不好多做为难了,依言带着莲叶回去,往卧室走的时候,二人顺道看了看在外间睡得憨沉憨沉的藕花,后虞昭轻声与莲叶闲聊道:
“你方才可冤枉花丫头了,她虽大咧,却从来没有不机警过,往往不管何时,我一唤她,她便能立刻进来,想今日是因为你来了,她才放下心来,得以放松一下睡上一场安稳的,这样也好,待会儿她醒了,你可不要说教她。”
莲叶点头答:“嗯,好,我听小姐的。”
没能出得了门,虞昭又只得将头发散了衣服脱了上床。莲叶扶她躺下帮她整着被子,随口叹道:
“西番大楚人人都说,您命好,得了天子圣宠在他身边享着无尽荣华,可看看外头那情况,里三层外三层都设着防还不够,身边还要有这么些人帮着提防,也不知是有多大的危险能配得上这般森严的防备。天大的荣华,若是带着暗箭加予,也实在不能说是在享受了,当真辛苦小姐了。”
“你所言是不假,可是我知,比我更辛苦的人,比比皆是,”
风雨夜里,虞昭虽和许多人一样,紧绷神识不得安眠,可是能什么都不用想不用做安躺在暖塌之上的人,只怕也只数得出她一个来,故她不敢如莲叶所言抱怨自己辛苦。
“外头那些奉命在风雨中熬夜受寒守我的宫人便比我辛苦,且不谈她们,就说陛下,身居至尊之位,分明有震慑八方之威,本该什么都不怕,这般小心翼翼,劳碌彻夜不得安歇,是为了万无一失地护住谁,我虽还没问一个字,却从来都清楚明白。”
“可是……”
莲叶摇摇头似是十分不理解。“可是既是你也辛苦他更辛苦,何必还要让你嫁过来啊。”
“你不明白是情理之中。无论福祸,我是受得甘愿无悔的。”
能与相爱之人相守的甜蜜滋味,只其中两人能尝到,旁人不能感受,只看得见其中辛苦,虞昭不觉奇怪,也不知怎样去解释,挥挥手宽慰莲叶道:
“别多想了,你快下去休息吧,一切自有陛下安排,我也需得放轻心头思虑好好养好身子,才不算辜负他为护我周全做出的这些付出。”
听此,莲叶也再不好说什么了,听令吹了灯,又到外头去守着。虞昭闭目放松,试图入眠,可神识就是忍不住要去思考楚子凯忽然紧张做出这些安排是不是还有其他她不曾得知的缘由,清醒着耗着时间,再过了近一个时辰,外间终于传来了点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