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姚笑答后,从那一堆香包中挑出些薄荷香的和白兰香的,挂了两个在床头边,又垫起脚想往帐子垂帘上系两个,一边闲聊道:
“方才胡院首送东西来时,奴婢就与他致过谢了,他还说,除大人难得沉稳,这一次为陛下娘娘尽好了心,知娘娘怕蛇,便把这香包里的香料药物添得巧妙,不但不会冲撞使其生成对娘娘不好的药性,又有很好的驱蚊的效果,还可应端午的景防五毒,可是周全……”
许是天黑了犯困,虞昭听着卓姚说给自己的闲谈,也不做声也不搭腔,眼神直直的如同心不在焉。楚子凯见此,忙唤了她一声,这才让她回过神来,又问她如何,她只摇摇头道倦了,温声谴了卓姚下去歇息后,自也扑进了楚子凯怀里合眼入了梦寐。
翌日一早,粽叶糯米香弥漫了整个农宫。虞昭下令将殿中头起的一锅粽子并些五毒饼红鸡蛋拿去赐给了那些常年驻扎在这里劳作务农的纯朴宫人们,不一会儿,便收到了好些有趣的手工玩意儿。
稻草竿子编成的老虎、尾巴草缠出的狗儿,最招人稀奇的是一个会木匠活儿的耕农献上的一个乌龟样子的灵巧小拖车,前面只需站个人拿住绳子带着走,那木头乌龟的四条腿子便会缓缓迈步跑起来,样子笨拙却又不失灵活,栩栩如生,看得让人得趣发笑。
此为逗小孩子开心的东西,自然更招孩童的青睐,大人们不过在一旁看个趣儿。那些宫人们原是因受了虞昭的恩赐才心生感激,奉上来这些心意,本理所当然是间接送给她腹中孩儿的,可如今她离分娩生产还有段日子,提前送来了的东西,意料之中又落入了楚子宜的手中。
场院开阔,楚子宜和草哥儿树哥儿三人拿到了新鲜玩意儿迟迟过不完瘾,轮着坐着那乌龟车,跑了一趟又一趟,累得一众拉车的小内侍气喘吁吁,那一声声稚嫩的欢笑声甚至能穿过整个广阔田野,虞昭却被闹得放不下心。
“太阳大,再玩一会儿必需回屋了!”
“不许两人一同站上去,不若待会儿摔掉了牙我不哄,再送你去领你父兄的板子!”
“大的不许欺负小的,该树儿了,子宜你已经多抢了他一次了!”
嘱咐说了一箩筐,玩疯了的熊孩子们哪里肯听虞昭的,哪怕真的摔了一身泥,也顾不得娇气,还不等宫人们去扶,自己就爬起来跑着追上去了,硬拉都拉不过,何况虞昭那干巴巴的几声吼。
奈何不了那几只孙猴儿,虞昭扶着肚子,也不欲站在日头底下苦念紧箍咒,心想他几个累了口渴了自会知道回来歇气喝茶,便吩咐了跟着的人好生注意着别出意外,转身想回凉棚里坐一会儿,冷不防看见那棚子前已经站了个人。
原是虞珠来了,草哥儿树哥儿在这同楚子宜一起玩,她要过来这里看看,本也有理由,所以虞昭不觉奇怪,迈步迎上前去。十分罕见的,虞珠给虞昭行礼后,率先开口说了话。
“娘娘可知,妾身身为草儿和树儿的亲娘,却甚少见他们如此开心地样子。妾身瞧了这一会儿,忽就悟了,当真是由衷敬佩您,分明您自来不是一个爱笑会闹的人,而在您身边的人,却总能这般开怀快意,如此看来,福星泽世一说,当真不算虚妄。”